岺儿,对不起,我去找属于我的岺儿了……
……
凌子岺买药回来,一进门就嗅到了空气中浓烈的血气,她惶惶然地推开门,看见了令她惊心动魄的一幕。
封穴止血,上药包扎……
凌子岺感到自己的手都是颤抖着,为自己再晚耽误一会儿便再也救不活这人而后怕。
她泪流满面,拼尽全力也暖不上他冰冷的身子。
她悲愤懊悔,恨不得与他一起死了,也好过这般煎熬折磨。
这些日子,她想尽了法子,也没能让这等怪异的病情有任何起色。她哄着依着,提心吊胆的看顾着他,也还是留不住他眼中的一丝留恋。
眼见着他眼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她心如刀绞,可她亦无能为力。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她一定不会对他施用离魂术,她一定会带着他走的远远的,带着他们曾经的承诺,好好享受人间的四时风光。
可是一切都没有如果,她亲手种下的因,自然由她来承受这个果。
阿煦,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的……
阿煦……
顾北煦再次苏醒过来,入目依旧是凌子岺熟悉的眉眼,左手腕的伤痕已经包扎过,厚厚的纱布裹得严严实实,虽然感觉不到疼,但也僵硬的有些不自在。
“……岺儿?”
见他醒了,凌子岺原本眼底漫上的绝望血色,被她狠狠压制下去,一瞬间换上了疏冷的幽深,“伤口还没愈合,别乱动。”
大量失血后的顾北煦初醒迷蒙,有气无力地虚着眼望她,“岺儿……”只唤了一声,他就呼吸紊乱,急促的咳了起来。
凌子岺轻轻顺着他日渐消瘦的脊背,瞧着他咳的难受,眼角又脆弱地泛起红来,“顾北煦!你是打算丢下我一个人,偷偷就这么死了么?”
顾北煦顿住咳,缓了两口气,低垂着眉眼望着被褥的一角,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就可不用面对凌子岺一样。
“好!好得很!”凌子岺突然自嘲地笑笑,一双眼睛冰冷到极点,她从自己衣襟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摊开在手心里,“下次麻烦你提前告诉我一声,毕竟这种清理地板血迹的活儿实在不适合我。”
顾北煦愕然。
前世今生,他怎么会认不出凌子岺手里的药瓶子,那里面装的是暗卫的自戕药。
凌子岺温柔笑着,笑的眉目专注而哀伤:“这药极快,亦没有痛苦,想来死状也不至于太难看……”
“岺儿!”顾北煦最看不得岺儿这般模样,伸手将人拽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岺儿,你别这样,我不值得,不值得……”
凌子岺靠在顾北煦的肩头,闭了眼,落下一滴清泪,嘴里喃声道:“你说过带我走的,你说过爱我一辈子的,一生一世都不分开的……”
一生一世?
闻言顾北煦又将凌子岺推开,板着她的肩膀试图劝她道:“岺儿,你冷静点,你能不能别……”
凌子岺红着眼睛打断他:“不能!你不怕死,难道我怕吗?!”
“可是,你师弟……”
“顾北煦!你听好了,人我会救!但你要是有胆量再敢赴死,我一定不会独活!”
顾北煦看着凌子岺泪痕未干,眼里却是毁天灭地的执拗,忽然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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