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叹如今他已身无分文,变卖得来的家产全部都拿去上了供,唯一剩下的那头牲口也已经抵押给酒家做房钱了,现在的他已经一无所有,还有甚么本钱来顾忌脸面?
想到这里,只听他愤愤骂道:“可恨高俅那厮,恁地可恶!枢密院那边得了钱,做事起码还讲点规矩,倒没有为难自己。
只是高俅那厮执掌的殿帅府,从进门到出门,可谓是就是金路,步步花钱,人人都需要打点,如果不是钟鸾送给自己的钱银。
恐怕自己还没有见到高太尉,钱银就花干净了,等好不容易见到那正主高太尉,却得他一顿好斥责。
还把自己花大价钱奉上的豪礼叫人当场砸烂,直叫他一股凉意从脚心升起,落了个热脸贴了冷屁股。
只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他已经一两日没得吃食了,大得叫他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想那林冲落难还有钟鸾不管不顾的甘愿以身犯险替他到东京取回家眷,而自己呢。
落到这般田地有谁看过一眼,昔日一班的同僚当着自己面倒是嘘寒问暖,恐怕一转眼便等着看他的笑话……
他还在那里踌躇不定之时…………就听见一声说是熟悉又是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了出来………………
“杨制使,哎哎,真是杨志哎!”
杨志听到叫唤,忙把头去看时,只见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带着八九个壮汉,一脸红光依依不舍的从一处好不豪华的马车里出来。
杨志先是一愣,回头便要望去,借着些许月光去看那人面目,待到看清楚杨志直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去。
掩住了面貌,转身就欲离去……
怎地怕啥来啥?!偏偏叫自己遇见了这个仇家?!
……
“杨志,杨志!你躲作甚?!”
那中年文士见杨志低头掩面,怪他道。
无可奈何,杨志只得咬紧牙关硬着头皮,极不情愿的上前施了一礼道:
“小人见过王太尉!”
(王太尉是谋害贪念徐宁宝甲的那个,现在出现是为了,引出徐宁……)
“几年不见,堂堂杨制使你怎生落到这副景象了哈?
哎呀呀呀,这把宝刀好是面熟!莫非……嗯?莫非是你那把家传的宝刀不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杨志只是叹了一口气,不做言语。那王太尉见杨志这般,也是知道杨志本事,知道不能太过于招摇,语气倒也收敛了一些。
“哎……想当年我出钱要买你的宝刀,那徐官儿的宝甲,你们两人一个开口不卖,一个是连搭理都不搭理本太尉。
前些月日我闻你押送花石纲翻了船,人也没处寻,怎地此时在此卖刀?”
杨志见他相问,便把变卖了家产,去走高俅门路失败的首尾稍稍吐露了出来,那王太尉见说只是捋着胡子没有说话。
心里却是想到,这个杨志真真是不知进退,不明事理,其一竟然还想要重新当制使?
高俅怎么当上太尉的别人不知道他王太尉还不知道,二人都是收了当今圣上的宠爱。
说白了就是讨圣上开心吹马屁吹出来的。
一但将杨志官复原职了,一但以后皇上过问此事,那个把我的花石纲翻到黄河的废物杨志怎么处理的啊?啥?竟然又成了制使?!谁给他批准的?
怎么朕的黄石纲就如不值钱?谁在这里打自己的脸啊?!
到时候高俅还不带受着?就为了这点钱财就承担如此大的麻烦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王太尉嘴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晒笑,此时杨志正是低谷之时,自己何不好好勒索一番……
只是拿过杨志手上的宝刀,问道:
“杨志啊,昔年我出大价钱要买你的宝刀,今日却是何价?”
杨志也不是傻子听见这王太尉的询问心念一动,急忙道:
“不敢收太尉钱银,太尉要是看的上眼,杨志只把它送与太尉便是!”
王太尉闻言大笑,心想算你杨志识相!
那王太尉略想了想,道:
“往日里帮你个忙倒也不难,只可惜你先去找了高俅,我再去找他的话怕折了他面皮。
虽然他是我府上出去的,但如今早已是今非昔比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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