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此刻的迟暮,并没有“事情的发生从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那样深刻的觉悟,她只记得现在这是她的梦境。
既然是她的梦境,那理所当然就要跟着她的意志走。
于是,她顺理成章做了那第一个发现在竹林里哭得撕心裂肺的言朝,并把他带回了迟家的人。
……
……
迟妈妈发现迟暮不见,是在她喂完猪以后。
本该在床上乖乖等着她来叫醒或者自己醒了,正坐在床头乖乖穿衣服的迟暮,今天居然不在那里。不仅如此,迟妈妈找遍了家里上上下下都没找到人。
心,一下子就慌了。
连平日的礼数都顾不上,径直下了几块大石头搭建出来的简易楼梯,就去到了迟暮的爷爷奶奶家。
迟妈妈从后门进去的时候,老两口还一人端着碗红薯稀饭,正坐在前门门口和屋檐下吃饭。
这是一间老房子。
灰砖做墙,木头承重,青瓦盖顶。
夏日里倒是凉气悠悠舒服至极,但冬天就不太安逸了。更何况,采光不好,好好一个白天,进到这房子以后,也成了黑夜。
迟妈妈看不大清,接连被地上的坑洼绊了好几下才走到老两口跟前。
“爸,妈。”迟妈妈有些局促的搓着手,“你们今早看到孩子了吗?”
“没看到。”迟奶奶摇着头说。
坐在屋檐下一边吃饭一边看着院坝里别人家养的鸡鸭走来走去发呆的迟爷爷也回神看了过来。
“那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迟妈妈说完,扯扯嘴角就要走。
迟爷爷忽地在后问道:“怎么,孩子不见了?”
他站起来,也不给迟妈妈答话的机会,就跟着往屋里迈。
经过灶前的时候,把吃了一大半的稀饭碗搁在了灶头上,然后一边叮嘱迟奶奶先别洗碗,他饭还没吃完,一边从后门走了出去。
“你也别着急,说不定孩子是自己跑去什么地方玩了。村子就这么大,多找找肯定能找到,不会有事的。”
他先迟妈妈一步走在了石头楼梯上。
楼梯的尽头,就是迟暮家。
迟暮出生那年才盖的新楼房,有一个很大的院坝。
院坝四周砌了围墙栏杆,还打了一个洗衣台和小水缸。前面留有一小长条的空地。迟爸爸在上面种了两株桂花。樱桃树倒是自己就有的,迟爸爸也没动它。
站在院坝边上,就能看到老两口住的那间老房子。
老房子是套一进的四合院,被人为改动修葺过。老两口只占了其中一个边角。其余地方,则是被分给了迟爷爷其他几个成家了的兄长。
不过并不是所有兄长现在都住在分到的老房子里。
他们中早就有人像迟暮家这样,在老房子的边上或者四周另起了新的房子,但不是楼房,而是年代更为久远一点的平房。
迟爷爷走进院坝,也没说要进屋再看看,径直就从院坝穿了过去,再顺着泥巴小路去了迟暮大伯家。
大伯是个泥水匠工人,农闲时候就会去帮人做活,补贴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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