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于卿,丁忧结束了?范卿也在,好,很好。仪卿怎么了?左右,快去看一看。”
小轿上的景泰帝,虽然坐得没有御座上的朱祁镇高,但不慌不忙的言谈之间,尽显帝王风范。
御阶上的三个人,蒋安先怂了,浑身簌簌发抖,上下牙磕得夺夺有声,朱祁镇也好不到哪儿去,脸色发青,两手扶着扶手,极力让自己不出丑。
只有徐有贞还在左右张望,不知有何企图。
“不用看了,你是不是在找他?”
小轿上的景泰帝嗤笑一声,手一挥,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被推进殿中,正是昨夜今晨统带团营,参与变乱的杨善。
徐有贞的脸上一下子没了血色,他知道自己完了,不过仍不甘心,口中嚷嚷着:
“不可能,短短工夫,你们如何召集这许多人马反攻回来的,不可能!”
“人心向背,岂是你这等人能看透的,危难时刻,自有忠勇之士为朕出头,替天下百姓效命。”景泰帝不屑一顾。
话毕手一挥,一队劲卒直往御阶上扑去。
“噗通”一声响,刚才还坐在御座上的朱祁镇,不知何时已经跪在了地上:
“饶命,皇弟,不干我事啊!都怪他们。”
说到这里,朱祁镇用手指了指徐有贞等人,“我好好的在南宫呆着,是他们撞破宫墙,胁迫我做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的。
皇弟,念在你我一父同胞的份儿上,你就饶我一命罢,我可以回凤阳祖陵去,再也不留在京中,你要是还不放心,把我圈禁起来也可以……”
扑上御阶的劲卒利落地将徐有贞和蒋安捆了起来,独独留下朱祁镇,等候景泰帝的发落。
景泰帝轻叹一口气,用手捏了捏眉间印堂处,“皇兄……”
“砰!”
一声巨响将整个奉天殿震得微微发抖,一阵呛人的白烟升腾而起,把御阶上下都笼罩其中。
“护驾!”百官中不知是谁,率先发一声喊,扑到小轿旁。
不少人有样学样,想要一表忠心,也如法施为,一时间,小轿周围竟然拥挤不堪。
景泰帝初时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从声响中听出了铆窍,微微一笑:
“行了,我没事,都散开罢,快看看出什么事儿了?”
群臣依言散开后,却被御阶上的情形给吓愣了。
但见御阶上站着个半大少年,正是景泰帝之子,已被封为储君的朱见济,想来刚才混在这队擒人的劲卒之中,年纪虽幼,但个子却与旁人不相上下,因此没有被人认出。
此时的他,右手手中拿着个奇怪的物件,物件不长,有黑洞洞的圆管,管口处还冒着淡淡的青烟。
而离他不远的朱祁镇,已然趴在了地上,鲜血正不住地从其身下洇出,顺着台阶往下流淌。
“殿……殿下!”有人结结巴巴地低声叫着。
有人却只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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