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主,我怎么忘了这个人了呢!
在戏凡门众人临近功力消退的时候,这个人就没影儿了,连手下的人,也走了个七七八八,我还以为他们回岛上去了。
那个时候,谁还有心思去管那些不在身边的人呢,自己都自顾不暇了。
要不是朱见深跟我说那个老贼跟我们都见过,我怎么都想不到,居然这个要害我的人就在我的身边,潜伏过这么长的时间。
我开始是不信的,岛主没有什么害我的理由,他明明追求的是……对啊,他追求的是什么呢?
有人求财,他不缺;有人求色,他也不感兴趣;有人求权,不说权倾天下吧,起码在某个时段,哪怕是借了始皇帝的名声,也算是弄得有声有色。
就算是像始皇帝那样追求长生,他也……所以他想要得到什么呢?
朱见深说,我没有做过皇帝,不懂皇帝怎么想,不知道为什么当年朱祁钰为什么待在皇位上不肯下来,不知道权力的诱惑。
我也是暂时当过武林盟主的人,我哪里会不知道权力的诱惑呢?可我也知道,权力对应的责任有多重。
任何事,只要有一点不对,都不用别人责怪,自己就会觉得过意不去。尤其是武林中,刀光剑影无数,任何一个人因为我的决策失当而殒命,那都是我的责任。我该如何去面对他们的家属亲眷呢?
这是一种退却,一种不自信。就好像是每每遇到什么大战,我都会遣送门人一样,是一种示弱的体现。这种选择当然不好,起码不体面。不过我知道,是我自己做不好,那我肯定选择退位让贤。
朱见深说,他认为的可不是这样。
权力确实代表责任,也代表了野心,不是统治的野心,而是实现诉求的野心,难道你不希望世间秩序,都由你定吗?难道这世界没有不平事,是你希望改变的吗?难道你认为律法已经完备,完备到事无巨细,可以让所有人都满意吗?
要是果真如此,那哪有绿林中人存身之处?朝廷与绿林分别统治重合的天地,为什么能被朝廷允许呢?论起武力,单一的武林中人,想胜过朝廷军队,大概率是可以的。可要大规模作战,武林中人根本就是一盘散沙,只会自扫门前雪而已,根本不堪一击。
那为什么没有剿灭那些不服从朝廷管教的门派呢?
朝廷中人、军伍中人毕竟不能面面俱到,总有顾不到的地方,顾不到的时候,也会碍于律法,不能按照天定的人性来解决问题。
朱见深的说法,我不得不认同。
我自认为原先还算侠义,干了不少会被朝廷通缉,又被坊间传为佳话的事。假使真要让我指定秩序,那不少小罪会成为大罪,大罪会成为死罪。《大明律》算是历朝历代当中较为严苛的了,可我的样子,师父都曾说过,我就像是武周时期的酷吏。
“那徐福的目的是?”
“这个名字不确定,还是叫他岛主吧。”
怎么着,合着这个名字也是假的,也是诳我的?
“那不如你随我叫,叫他老贼吧。”
“无所谓称谓,此獠当诛,你可愿往?”
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朕说的话,就是证据。”
呵,我还以为证据确凿了?我又不是他手下的臣子,他的一句话,还不足以指使我。
“哦,那我回去了。”说罢,我拉开牢门,回到自己的位置,把朱见深推开。
朱见深倒也是坦然:“我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等下次,那‘老贼’来的时候,你可以试探一番。”
我很没有底气的答话,就说自己知道了。
闲人都走了,我看看苏西门的伤势。好在朱见深只是不想他知道我们的对话,而不是存心要了他的命。
悠悠转醒。
我特意带了一分警惕,不过也是枉然,苏西天醒了之后,根本就没有杀我的意思,反而像我示弱,就瘫在那里耍赖,不肯起来。
心中存疑,稍微旁敲侧击苏西天,看他能说出多少关于那个老贼的事。
他跟这个老贼相处的日子不算太长,老贼总是间隔着出现。而且苏西天没有见过老贼的真容,说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不过他愿意说说自己的过往,也算是交代了老贼的事儿了吧。
苏西天说的时候还是战战兢兢,是不是瞥一眼牢门外,警惕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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