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经文和释义啊,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这样吗?没有教她做法事吗?”
老和尚听出了我的意思,没有接话,反而提出了一个问题:“施主,你觉得,万事万物都有灵吗?”
“有或没有,意义大吗?”
“当然大……”
强词夺理这件事情,果然还是适合这些喜欢把简单的事情,说得复杂的人。
老和尚说的是,承认万事万物都有灵的人,就会有一颗赤诚之心,做所有事情都会有如神助一般的顺利,其内核就在于相信因果报应,做事情就会小心些,成功的概率就会大不少。而不相信的人,实际上不信的,或者说是抵触的,其实是与人为善的思想。像我这样的把这个概念混淆的人,只会按照自己认定的对错,甚至根据当时的情绪做出判断的利己主义者。
我完全认同于他的说法,我就是一个利己主义的人,但我不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不妨害他人合理合法的诉求之下,在公平的竞争机制之下,我想让自己多获得一些东西,让自己,和亲近的人,能够生活的更好一些,有什么错吗?
他说得赤诚之心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不知道,也无权评论其对错。不过要以这个心态要求所有人都要跟他一样,做个法事,就要把所有功劳揽在自己身上,怕也是不妥吧。凳子是凳子菩萨,桌子是桌子菩萨,马是马菩萨,牛是牛菩萨,这未免有些过分了吧。难道我们创造出来的物件也都成了菩萨,让我供起来,不能使用,这才是对的吗?
“老和尚,所以你觉得这是最好的解释了是吗?”
眼见着我并不像那些愚昧的信众一样笃信他的话:“施主,我也不瞒你了,这是借用信众的精诚之心,来为我渡劫的。”
“渡劫?什么劫数?不是都早有定数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我满是怒气,他自己说的定数,现在反倒不想接受了。
“生死大劫!我算出我六十岁之前,有一场生死大劫,只有足够的心愿力才能够祝我渡劫。”
“哦?于是你就让这么多人妻离子散,就为了渡你的劫?”
慢行只是个例,经年累月的法事所需要的人力、物力、财力不是一个小数目,得有无数的人为此甘心奉献才能维持。慢行他娘只是初初入门,损失的人性还不是很多,就已经可以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东西,给慢行一身的伤口。那么,那些信了十数年甚至几十年的人呢?他们难道没有父母妻儿吗?那些人又受了多少伤害呢!
“你的罪过不小,趁着没有人因此丧命,铸成大错,尽早收手吧。”
和尚倒是坦然,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不,你说的不对。他们为了赎罪而杀死自己的妻儿老小,是有人死在这件事情上的。不过,我只告诉他们这样可以超度亲人,早登极乐。是他们自己决定动手的,不是我教唆他们真的去这么干的,所以邪魔不是我。”
“你非要行此邪道吗?”
“是!那些金银财宝已经进了我的口袋,我是不会就这样还回去的,就算要还,人命……我一个人,还能死几百次吗?”
玉珍和尚料定了此事不能善了,我也没有被说服的可能性,也就坦然承认了。
老和尚已经准备好动手了,我看见了内力行进的征兆和轨迹。看来我没起杀心,已经失了先机。
“既然你已经准备好,那动手吧。”
是来讲理的,不是来动手的,我也就没有带上兵器。老和尚举起降魔杵,还不忘念一声佛号。这和尚一时化成怒目金刚,蛮横的巨力挥舞降魔杵,不知道会以哪个角度向我砸来。还得再说一遍,真是一副可以骗过众人的好皮囊啊!
赤手空拳,最好的方式就是近身搏击,或者是逼他丢出武器,造成一样赤手空拳的局面。我选择前者,这老和尚模样的贼人这些年来没有被官府查获,也没有被武林同道剿灭,一定是极其谨慎的,想逼他弃械,概率实在太小。
拳脚不太合用,换上膝和肘的攻击,隐约有些八极拳的意思在里面。提肘顶膝,趁他回首准备下一次重击的时候,利用他不够灵巧的弱点,趁机攻击。一肘顶在玉珍和尚右臂的关节处,一时的酸胀,已经足够让他挥动降魔杵的手,松上一些。趁热打铁,扭过他手肘的关节,把胳膊卸下来。降魔杵掉在地上,砸起一片尘埃。
按照刚才的路数,先把四肢关节的骨骼掰断,这邪魔外道的老和尚丧失了反抗之力,瘫在地上。极致的疼痛让这个老和尚昏倒了又醒过来,循环往复,但是没有让我有一丝同情的念头。
“慢行,交给你了。”
老和尚已经不能掀起什么波澜,交给慢行来处置,应该最为贴合。而我,就在一旁看着。
老和尚明知必死,也就不用再装作原来的样子了。凶相毕露,眼里的凶光,显示出的痛苦,一定是见过无数次死亡才会有的。
慢行托起降魔杵,每一下都沉重有力的砸在玉珍和尚的四肢上,从末梢开始,一点一点砸碎。这是一种特别残忍的行刑方式,不是为了折磨他来泄愤,而是为了激起玉珍和尚的求生欲和良善的那一面。让他在他自己制定的悔过的流程中忍受无数狂热的信众都接受过的惩罚,看看有没有什么效果。
看来这个方法并不能让人悔过,玉珍和尚只是胡乱吼叫,说着什么天罚无可避免什么的,全然没有反思过错的那一面。
“给他一个痛快的吧。”
慢行死死掐住玉珍和尚的脖子:“不!我不要!我要让他受尽折磨而死!”
“那你不就跟他一样,是一个只会施予别人痛苦的魔鬼了吗?”
“好吧。”
手慢慢松开,玉珍和尚得已喘息。喘息还没有平复,一口带着血的痰就吐在慢性脸上。慢行被激怒,连续数拳打在玉珍和尚的脸上。
玉珍和尚被打得面目全非,殒命当场。
痛苦的怒吼声引来一众围观的人群,是那些结缘大会结束之后,还没有离开的人。他们看到我们如此凶残的折磨玉珍和尚,谁都没有敢上前,一是见过我的手段,二是那些早来的人,听到了我和玉珍和尚对质的内容。
玉珍和尚死透之后,慢行他娘才得已推开人群。看到面前的惨状,哭天抢地的样子,我们都为之动容,可是我们却并不后悔。
“今日母子恩情,一刀两断!来日再见,形同陌路。”
慢行没有多做思考,踩着和尚的脑袋回话:“理应如此!”
这两个人心中应该都是痛苦的,不过我只承认慢行的痛苦。是因为,慢行他娘的痛苦不在于慢行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只在于那个只为了一己私欲就要无数人为之付出所有的邪教头目。全然没有一个母亲应该有的责任和担当,原来没有,现在没有,以后,可能也不会有吧。
她是一个受骗上当的人,不过我对她并没有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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