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墨灵村年轻一代,谁最有威望,那定是墨白衣。
墨白衣比辰墨大几岁,现已成年,因师承村长的原因,与辰墨比较亲近,于辰墨而言如兄长。辰墨虽年少,但却聪慧过人,大概是书读得多了、问题思考得多了,让他有了不逊色于成人的智慧,于墨白衣而言是唯一的知己。
墨白衣给了辰墨一个眼神,便转身朝着村外走去。
辰墨则毫不犹豫地跟上,两人一路前行。
一路上遇到的村民都微笑着与二人打招呼,两人虽少言语,也都一一见礼。
两人穿过村子,渐渐走到村外。
墨白衣没有停,辰墨也没问,只是望着墨白衣的背影。
身着白衣,背负青锋,书生气质,少侠模样。
一路无言,看似沉默寡言,却也是某种默契,只是辰墨隐隐有预感可能将有重要事情发生。
墨白衣最终登上了一块大石头,伫立而望。
辰墨也跟着登上石头,站在墨白衣身旁,朝着他所望的方向而望。
山,沉沉叠叠的山峦,似乎没有尽头。看似远方,实则看不到远方。
良久之后,墨白衣长出一口气。
“是时候离开了!”
“白衣,你要走了?”辰墨有些惊讶。
墨白衣点点头:“你知道我一直想离开,只是老师说山外不比村里安宁,如今正逢乱世,担心我遇到危险,让我潜心修习,唯炼光术入门才准许我离开。”
“你入门了!”辰墨敏锐地发现了墨白衣言语中的另一层意思,有些惊讶,又为他欣喜。
墨白衣伸出右手,五指修长,如同他的身材一般。
而下一刻,辰墨瞳孔猛缩。
只见墨白衣白净的手掌空无一物,却泛出红光。有些微弱,可在辰墨眼里却那般刺眼!
“难怪老东西说,‘入门者自知’,原来如此。”
墨白衣收回手掌,有些皱眉地说到:“老师很关心你,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老师,切莫再一口一个‘老东西’,惹老师生气。”
辰墨沉默不语。
墨白衣只得无奈道:“罢了,终究是你们爷孙俩的事情,好好照顾老师罢,他征战一生,应是有许多伤心往事,我有几次见他一人在村后面烧纸钱祭奠故人!”
辰墨重重地点头:“我一定会照顾好老……他的!”
离别总是伤感,气氛有些沉默。
“昨夜在祠堂跪了一夜,当年我墨家先祖在此隐居传下墨家,虽过去几百年,但却世代受人尊崇,你我也都是听着我墨家先祖的传说长大,如今我作为墨家唯一的血脉传人,业已成年,我想知道先祖为何来此隐居,我想去外面看看!”
“你放心去!我会守着祠堂,不让它蒙尘!”
墨白衣有些感激,却摇头说到:“祠堂修建已数百年,这几百年来,我墨家世代受村民照拂,当年先祖的恩,他们早已报还,不必再守着过去。我记得你也快满十岁了吧,等你年满十岁,只需好好修习炼光术,早日入门,也许将来有一天,你也会离开。”
“离开?”辰墨喃喃道,也许吧!等到自己成年,等将来为老东西养老送终以后,也许会有那样一天。
墨白衣再次望向远方。“你看这八百里大离山,看到了什么?”
辰墨思索良久,八百里大离山养活了墨灵村,也给了自己一片生存之地,一片安静祥和的家园。
“家!”
墨白衣点点头:“不错!是家!”
可紧接着又话锋一转:“看这八百里大离山,是我们的家,却也是我们的牢笼!”
“家!牢笼!”辰墨有些触动,却又似懂非懂。
良久之后,墨白衣终于笑着道别!
“我本以为我足够潇洒,纵使离开也是洒脱的走,却还是高估了我自己啊!好了,我走了!”
墨白衣转身走下石头,辰墨立于石上,目送墨白衣的背影远去,耳边又传来墨白衣的话语。
“唯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无惧他人的欺负,无论是在墨灵村,亦或是在外面的世界!”
“嗯!”辰墨握紧拳头,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墨灵村人世代居住于这大离山深处,与世隔绝,虽向往大山之外,却很少有人真正离开过,至多不过是去到山下镇买卖货物。
征夫徭役倒是去过更远的地方,却没有几人能再回来。
如今,年轻一代的墨白衣,终于从这深山之中走出。
墨白衣的背影早已消失不见,而辰墨脑海里还回响着他说的那句话。
“八百里大离山,是我们的家,却也是我们牢笼。”
同样给辰墨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有那只白净的手掌,以及那抹刺眼的红光!
白衣,一介书生,仗剑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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