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灵和混血种的身份什么也没有带给他,除了旅途之中莫名的痛苦。
在自己的无意识爆发之下变成碎片的女孩,无数次地,出现在每一个难眠的夜里。就算是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忘记了对方的面孔,她的五官、声音、动作,什么都忘记了,但是有些东西是忘不掉的,女孩的血液,给他的灵魂染上了一块黑红的印记。
少年看着白人背包客的倒在墙边的尸体——还带着温热,可是却永远不会爬起来了的尸体。
掏出手机,点开了他的档案。
“艾尔,男,38岁,A级混血种,言灵离垢净土,十八年前因未知原因(疑似情感冲突),杀害女友而潜逃……”
地中海,某海域。
天黑黑沉沉的,连同海水一起,出现在人的视线里,不分彼此。没有一个人会想要在这样不确定的天气之下待在这海面上,没有风浪袭来,但也许这就就是前兆——自然告诉人们,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回到陆地上,去休息休息,去审视自己。
一艘船停在海上,像一头黑色的巨兽,将它的身体探出了水面。
燥热空气之中,这样的一头巨兽,给暴风雨之前的海面带来了一些隆重感,就像是某一部奇异史诗之中的场景。
没有这样的经历,就永远不会知道这样的感觉。多数时候,人们对于这种隆重表示敬畏,在这样的巨物面前,人人都显得无比渺小,会无端地感受到一种恐惧。
会有这样的一种时刻,人们试着去削弱自己的存在感,好掩盖自己对于某种事物的恐惧,现在甲板上或者船舱里的乘客们,都放低了声音。没有人想要听到一些巨大的声响,尽管这样显得有些神经过敏,但是毫无疑问的,这样的巨响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可能都不是什么好的声音。
船长站在甲板上,看着外面的天气。
霍华德担任这艘黑色游轮的船长已经十年了,他习惯叫它“珍妮”。十年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天气——一切在一瞬间就变了,好像他们进入了什么不得了的局域,从而冒犯了未知的伟大存在。
现在他的那些航行的经验貌似有些不起作用了,但是为了不让他的船员们以及他的大副惶恐,他久经风浪锻炼出来心性还是让他镇定了下来,向着船舱里走去,继续试着担起一个船长的责任。
黑云压抑的甲板上,心事重重的穿着白色制服的船长向着自己的岗位走去。
霍华德怎们也没有想到,这样的时刻,这艘船上最为镇定的人居然是一个与自己在甲板上擦肩而过的少年。
黑发的少年,难得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风衣,甲板上的风吹起他的衣摆,猎猎作响,少年的身体包裹在黑色的宽大风衣中,显得有些单薄。
霍华德看着身旁走过的少年,感受到了一种神奇的韵律,好像他和周围的一切都产生了一种共鸣,他的眼睛看着前方,你却感受不到他眼神的焦点,好像他在看着无穷远的远方。
霍华德看着少年的眼睛——像是黑珍珠一样的眼睛。
周围的一片暗色调之中,少年的皮肤显得有些苍白,但是偏偏又是那样黑的深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时地中海的海水映在了其中。注视的人看见了深海,好像正在地中海中下沉。
黑色和白色,形成一种强烈的视觉冲突,又好像巧妙的交融在了一起,让人感叹造物者的鬼斧神工。脑海里,都是视线里的这一张面庞,等到擦肩而过之后,却又好像什么都不剩下,只有一片片空虚的混沌。
甲板板缘,船舷处,黑发的少年已经悄然站立,看着在天空的阴沉之下变成黑色的海面。就好像看见了深水之中,一个巨大的阴影,正在无声地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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