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风吻雨葬落日未曾彷徨,”
“欺山赶海践学径也未绝望。”
正此时,一人身穿棉衣,帽上有玉,很是带股书生气。
不过他一来,周围的人都有意无意地散开来,一楼好些人干脆挑东西走人,不过天冲殷磕着瓜子儿,也没在意。
“哎,这位小兄弟,好文采。”
不会吧,又来了,又来了,天冲殷内心无奈望天,表面还是笑眯眯地回应,丝毫不觉来人的特异之处。
“不敢当,不过是些许酒话罢了。”
“哦?”来人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倒要讨教,喝茶还能说出酒话?”
天冲殷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深沉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站起身来,隔着窗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双手负起,一股孤傲慢慢流露,“你不会懂的,茶不醉人,人自醉。”
“有点意思。”他眯着眼睛摇摇头,啧啧有声,“你贵姓?”
“免贵姓枯,枯缘来,你呢?”
“我姓虎,叫虎渠。缘来兄弟,瞧着面生,是头次来我们这吧。”
“正是,不知兄台有何见教。”装完的天冲殷只觉索然无味,只想赶紧打发他走。
“承蒙你叫我一声兄台,那我可得教教你了,不能让我老弟吃亏不是?”
“哎,你说。”
虎渠故作神秘,左瞧右望,方才说道。
“你可知道这地归谁管吗?”
“归当地县令管啊,怎么了?”
“那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县令才哪到哪啊,真正的青天大老爷,在山上呢。”
“哦?”天冲殷也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珠一转,摸了一块银元,丢手里抛着玩,“兄台可得说仔细了。”
“嘿嘿。”虎渠一把抓着了银元,咬了一口,真的。
“这里不归朝廷管,不归崇明会管,不归复兴教管,更不归洋人管,只归一个人,杜老大管。”
虎渠说到这,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铁牌,“你看,这就是杜老大手下人的令牌,以后你要是见到了,可得小心。”
“兄台教训的是,那我也不便久留,先走了。”天冲殷拱拱手,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就要快步离开。
“别啊。”虎渠笑嘻嘻地拦在天冲殷面前,揽着他的肩膀,哥俩好地坐下,“你不是让我仔细说吗?我说一句话,你给一个钱,公平吧?”
被虎渠用揽着他的手拿刀抵着的天冲殷没法不答应。
只得苦笑一声,天冲殷拿出腰间挂的钱袋,“您看看这能说多少吧。”
“成。”虎渠掂量了一下钱袋的重量,打开看了一眼。
“得说百八十句话,你还是随我回山上,我们慢慢说。”虎渠这笑一看就是恶人。
“大哥。”天冲殷瑟瑟发抖,聪明把腰带和帽子全部塞给虎渠,“就,就这些了,你放过我吧。”
“那怎么行。”虎渠毫不客气地接过,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只收钱,不办事,哪有这样办事的?不讲究。”
“真,真不用了。”天冲殷笑得比哭还难看,“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大哥你大人有大量,就让我走吧。”
眼看着他双手抱胸,没有动手的意思,天冲殷面朝虎渠慢慢后退,待走到楼梯口,转身就要跑。
“叭叭叭,叭叭。”
独眼龙拿着枪,抵住天冲殷的胸口,口中模拟着枪声,身后一大堆土匪拿着枪对准了酒楼里的每个人。
天冲殷一下面如土色,怪不得要剿,还一下没剿掉,原来是有枪。
“哈哈哈,没想到今天还能有个肥羊。”独眼龙仰天大笑,挥挥手让后面人把天冲殷绑了,装进了麻袋。
“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我杜老三今儿个来管你们借几个人。”独眼龙原来就是杜老三,持枪高声道:“张富,王案林,李琴慧,出来。”
“杜老大,杜老大。”老板急急忙忙跑出来,“大家和气生财嘛,您要多少钱,我拿,算是给我个薄面,我每个月都有给您上供呢。”
“你算个鸟东西。”旁边的小弟见杜老三没反应,过来揪着老板的耳朵就往后拖。
“哎。”杜老三示意放下老板,拱拱手,“抢劫只是爱好,不为其他,我们今天就抓着四个人,赎金送到,立马放人。还是请王老板多多包涵啊。”
王老板看着顶在脑门的枪,和拿枪土匪戏谑的眼神,不敢再多说废话,连连道是。
张富,王案林,李琴慧三人也不需要自己走出来,土匪一认,挨个从人群里踹了出来。
“哈哈哈,各位乡亲父老,打扰了大家的雅兴,很不好意思,这顿算我请,有缘再见。”杜老三说完,竟真丢了几两银子到王老板脚边。
杜老三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等虎渠最后一个走后,等在门口的捕头才抹了抹头上的汗,带捕快进楼“抓匪”。
但不管杜老三抓了多少人,袋子里的天冲殷又喜又惊,喜是虽然没按套路来,但还是能进了杜老三的老窝,惊的是没按剧本来,接下来怎么发展心里没底。
忽听有人念起诗来。
“南国有红豆,春来开几枝。”
“虎渠你文绉绉地鬼吼什么?”有人皱眉。
“他念诗呢。”杜老三骑在马上,顺手拍拍虎渠的头,“好小子,记错啦,是春来发几枝。知道这诗是说什么的吗?”
“说思恋的。”天冲殷沉闷地开口,“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可惜,我却再也见不到我相思的姑娘了。”
“大当家说话,要你多嘴?”一人干脆给了麻袋里的天冲殷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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