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的陇右王府如同饭桌上的一碗鸡汤。
表面看似平静,若是轻轻吹开最上面的那层浮油便可以看见实打实的热气从碗中四溢而出。
门外负责护卫的甲士如往常一样,从表面看不出一点异样。
而王府里却大不一样。
陇右世子所在潇湘苑里,几个行色匆匆的丫鬟婢女个个面露担忧之色。
就在两个时辰前,一群士兵用担架抬着一个浑身是血,公子哥模样的人进了王府。
公子哥的胸口上直直地插着一把匕首,匕首已然全部没入了胸膛,鲜血止不住地从伤口中流出,公子哥早已气若游丝,若不仔细去看,全然与死了无异,甚是骇人。
公子哥便是陇右王的独子——魏戮。
不知道应该说是行刺的刺客运气不好,还是咱们陇右世子的运气过于好了。
那把匕首偏偏距离魏戮的心脏差了那么两寸。
也就是这不起眼的两寸距离,这才使原本应该横死当场的魏戮侥幸没有即刻毙命。
而那个蛰伏在青楼,忍辱负重多年才当上花魁的女刺客则是被察觉声响不对的死士出手打成了重伤,随后被一群人拖着带到捞月坊撬缝去了。
所谓撬缝,就是指撬开嘴,问出话。
当然有时候撬的未必只是嘴那么一个缝。
“大夫。我儿没事吧?”
陇右王魏十五面带愁容地问着从世子房中走出的大夫。
大夫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回禀王爷。世子他的伤势并未伤及心脉,只是……”
看见大夫吞吞吐吐的,年过半百的魏十五哪里还不知道其中意思。
当年在战场上此等的伤势他见得多了。那时候为了不妨碍军队的前行速度和之后的战事,一般所有将士都默认此类伤兵已死,留在那里让他们静静地等死便是。
若有同袍觉得兄弟情深难以割舍,最多也只会是亲自动手给其一个痛快,省得兄弟受苦遭罪,哪里有什么救治一说。
至于入土为安这种说法更是想都别想。一场战役死亡人数几乎近万人,若是人人都要入土为安,那还了得?
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省事不说,还能免得同袍尸体沦为野兽的腹中餐。
“大夫,你给老夫一句实话。能不能救活?”
做好了老年丧子的魏十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试探地问道。
大夫捋了捋胡须后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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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欺瞒王爷,虽然血是止住了。但是世子的脉搏极弱,这些年又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本身就孱弱,恐怕是凶多吉少。”
陇右王魏十五听后思量了片刻,皱着眉头说:“大夫,劳烦您先在府上逗留照料我儿,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差遣下人去库内索取。”
话音刚落,还没等大夫回应,魏十五便转身向自己的书房径直走去。
而给世子瞧病的大夫则是被一群甲士便不由分说请回了世子所在潇湘苑中的房内。
说是请,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强留。
不让大夫走,全因为魏十五怕这世子将死的消息随着大夫离开而传扬开来。
万一被府外的谍子得知,从而传到了朝廷那边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陇右王这世袭罔替的爵位没影了不说,恐怕陇右四十万兵马的军权也要因此被朝廷想着法儿给夺了去。
魏戮所在的屋内,大夫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年轻世子心中难免有些担忧。
“早知道就不来这一趟了。”大夫坐在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魏戮接着自言自语说:“现在只求世子大难不死,否则小老儿就要随你而去了!”
大夫之所以这样说,是其心里清楚若是世子身死,恐怕自己也难逃一死。
世子身亡这种事自然不能让外人得知。
谁是外人?在这王府内自然是自己这个大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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