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回一国十八州,有大有小。其中掌管城邦领地最多,权势最大的,非中州莫属。这就相当于北国的帝都,虽然南回国并无君主皇帝,但天下之民心中有杆秤,谁的呼声高,谁的腕力大,都大抵有数。而各州的在朝州官更加清楚头顶上的人是谁,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唐百往,这个人便是当今中州的大洲主,从地位上看,他与同为一州之主的贺守仁相当。但实际上如今的平州与中州有天壤之别,中州总共有三位州主,而平州以及南回绝大部分州土的大权都只在一人手上。
但并不代表中州分权便是弱了,相反,唐百往与剩余的两位副州主手上所拥有的的派阀、军力,都远大于其他州主。而他自己本身更是雄才大略,智谋非凡,追随者与附庸者数不胜数。
但唐百往这个中年文士模样的男人今日却有些不知所措,他细眉方脸,天庭饱满。那眉目虽然文雅不俗,但隐隐却有不怒而威的气势。此时他一身儒袍,双目炯炯地望着眼前这位特殊的客人。
北国暮歌城二城主,王黎。
她来中州做什么?
自然是为平州之祸。
在简单的互致礼节后,王黎直接开门见山问起了中州何故放任妖族与平州不管这一事,谁知不问还好,一问唐百往竟暴跳如雷,若不是因为王黎的身份,哪怕她是个天境高手唐百往也要下逐客令了。当然,王黎的冷眼可要比他的脾气恐怖得多,唐百往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过激了些,随后在好一段情绪管理下,总算平复了心情。这才不情不愿地回答道:“王城主莫要听信那贺守仁一面之词,我南回十八州虽然各自为政,但也绝非一盘散沙,平州一事,要说从头到尾我都束手不管,那是胡说!”
一听这话,王黎心里的疑云又多几分,下意识问道:“此话怎讲?”
唐百往将厅内的下人都遣了出去,自己起身为王黎斟茶,语重心长的说:“其实平州四大家族,哪一家都足以独当大旗,但谁叫大旗只有一面呢?这些年来我算是看清楚了,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自己的事情谁也插手不了。连寒山寺的伏靖大师都无法点化的贪心人,我们又何德何能?”
王黎想起贺守仁为民分忧的这段时间,道:“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哼!”唐百往面有怒色,道:“这些事原本我不想再提,但今日既然是王城主您亲自来问,我便多说一次。贺守仁确有派人送信求助过我,我见狐妖事关重大哪敢怠慢,也多次差人去‘莫桑山’探查情况,然而我派去的人都莫名其妙失联了,原本我以为他们是遭到狐妖打击,但不久前一个命大的逃了回来将真实情况说出来我才知道,半路杀人的不止狐妖,还有他们四大家族中那个范家的人!想我手下的人在莫桑山死伤无数,凭什么最后还成了他们嘴里冷漠无情的旁观者?”
王黎闻言瞳孔一缩,道:“此话当真?”
唐百往:“我若有一句虚言,天打雷劈!城主若还不信,中州有无数派阀可以为我作证,前往探查情况而死去的,不乏这些势力中的长老人物,城主尽管去问,看他们会不会拿门内长老的性命开玩笑。”
王黎忽然想起什么,望着唐百往道:“不对!你们去莫桑山做什么?贺守仁明明跟我说的是希望各州前往平州震妖,并未提及任何有关莫桑山的事啊。”
唐百往一愣,道:“可斥候送来的书信,上面写的就是让我们前往莫桑山!”
王黎心念电转,已经有答案。当下一拍桌案,冷声道:“信是假的!”
唐百往:“什么?”
王黎:“你刚才说在莫桑山的有范家的人,这还待猜吗?”
“城主的意思是说,给我送信的根本不是贺家之人,而是范家?”
“没错!现在贺守仁身边的人已经被其余三大家族渗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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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范家。仿造一封书信并不难。”
“如此一来,必定瞒不了太久。一旦事情暴露,范家与贺家岂不是要决裂?这个范家到底在想什么?”
王黎压低声音:“州主是个聪明人,一定是在明知故问了。”
唐百往深吸一口气,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道:“夺位!”
王黎道:“那还算好,从他不择手段联合妖族来看,恐怕……”说到这里她看到唐百往的表情越发凝重,但此时话已说开,她停顿片刻,便接着说道:“恐怕就是他想更迭整个南回,也不无可能!”
唐百往仰头叹息,道:“是啊,我早该想到。以往的平州,宗派门阀世家传承足以媲美我中州。还有一个闻名天下的寒山寺,若不是佛教式微,就是他们直接顶替了我的位置也半点都不奇怪。而那四个家族各自心里既然有了更大的抱负,又怎么可能只在乎平州这一隅之地。”
王黎:“但是如今妖族已攻到风陵关了。”
唐百往一惊:“什么?不可能,凭她们和范家,还不足以对付贺守仁的!”
王黎:“关键在于,严家与谢家根本不出面,而且天狐族也比所有人想象中的恐怖。听说那天若不是东玄国与圣灵国赶来,贺家便直接没了一个霸刀门。”
唐百往何等老辣,当机立断道:“既如此,倾尽中州之力也先挡住妖族再说!范家……范多宝,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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