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惜年走后,叶今夕开始了三点一线的生活,白天上课修炼,晚上去星落院学习认字。除了天天缠着她要比试的杨清宸。
上清有个书馨斋,是专门供学子阅览图书的地方。叶今夕刚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一抬眼便看见杨清宸倚靠在书架上,跃跃欲试地看着她:“来!跟我比武!”
叶今夕直接忽视他的存在,抱着书到门口去长安长老司弦那里登记。
要论上清学宫那个长老最神秘,那绝对是这位长安长老。这位司弦长老通常披一件月白色的斗篷,戴着白色的面纱,没有人知道她的真面目,更没人知道她的来历。
杨清宸抢过叶今夕手里的书一瞧,道:“《三字经》?你怎么还在看这个?”
叶今夕夺回《三字经》,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言罢,转身要走。就在这时,她的身后腾起一道灵力,她稍一侧身,险险躲过。
她回过头,怒目圆睁:“你疯了?敢在学宫动手!”
杨清宸却像完全没听见一般开始结印,叶今夕无法,只好出手。
两道灵力相击,杨清宸笑道:“这才对嘛!”
忽然,一道月白色身影闪过,一股强大的灵力打破战局。叶今夕微微一惊,好强的灵力,若是她与之交手也不一定能赢。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厉害!
她定睛一看,只见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正立于二人之间,正是司弦。
司弦怒喝一声:“你们干什么?!学宫禁止私斗,去领罚!”
于是乎,叶今夕莫名其妙被罚抄宫规十遍。
自此以后,叶今夕干脆绕着杨清宸走,避他如蛇蝎。
这日,叶今夕正在竹亭顶上躲清静,却忽然听见有人来了,她原以为是杨清宸,正要离开,却忽然听见一个声音:“秦政!你个臭不要脸的!混蛋!坏东西!”
叶今夕不禁感慨,这人怎么连骂人都不会?她跳下竹亭,寻着声音的方向找去,果然看见萧策正在怒气冲冲地劈着竹子。
叶今夕扬声道:“小策子。”
“不许叫我小策子!”萧策脱口而出,他回过头:“叶今夕?你怎么在这?”
“我一直在啊!”叶今夕道:“这个秦政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居然能把你气成这样!”
萧策支支吾吾了半晌,才道:“是我爹和它在外面找的坏女人的儿子。”
“私生子啊!”叶今夕瞬间理解了,难怪萧策会那么生气,她猜测道:“你爹想接他回家?”
萧策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叶今夕百无聊赖地玩着头发,戏谑道:“世上渣男千千万,套路千篇一律。”
“呸!我爹才不是渣男!”萧策挺着大肚子,满脸不服:“都是那个坏女人的错!”
叶今夕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笑:“我真搞不明白,明明是男人不洁身自好,为什么你们总爱把错归咎在女人身上?”
萧策一窘,彻底没话说了。
叶今夕托着下巴沉思半晌,打了个响指道:“不如这样吧!你带我去看看这位秦政,我帮你教训教训他!”
“还是不要了吧!”萧策犹豫片刻道:“其实他也没做错什么……”
“是吗?”叶今夕满脸玩味的笑,声音里充满了诱惑:“你就没想过,为什么这么久了你爹还不把少家主之位传给你?”
萧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勃然大怒:“走!我带你去找他!”
叶今夕没想到的是秦政不仅在上清学宫,居然还住在她隔壁。
萧策带着她来到落归院,气势汹汹地冲进南院,大吼一声:“秦政!你给我滚出来!”
人还没出现,一个慵懒的声音先响起:“萧少爷有何贵干?”
只见一名约莫二十来岁的男子凭栏眺望,那人一身蓝衣,剑眉星目,丰神俊朗,脸上挂着深邃的笑。
萧策气鼓鼓道:“你个坏蛋!我说你打的什么主意!原来是贪图我家少家主之位!就凭你?也配?”
没想到居然有人骂人还用“坏蛋”这种词,叶今夕一时有些无言以对,这萧策果然是娇生惯养的,被保护得太好了。
想着,那厢萧策又道:“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因为萧家,你连上清的门都别想进!你和那个坏女人一样……”
萧策话音戛然而止,秦政忽然发作,从二楼跳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脸上笑意不减:“骂我可以,我娘可没哪里对不起你们。你还不知道吧?你爹在娘之前就和我娘相爱了,是你娘强取豪夺……”
“你胡说!”萧策打断他的话,策红着脸,梗着脖子反驳。
“我胡说?”秦政把萧策丢到地上,从容不迫道:“你去问你爹啊!”
“不可能……不可能!我爹……对!去问我爹!”萧策脸色一白,逃也似的离开了。
叶今夕对这场狗血大戏表示很无聊,她玩着头发,打了个哈欠:“啧啧啧!秦政啊!你吓到小策子了。”
“是你撺掇他来的?”秦政目光落在叶今夕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凉意:“我跟姑娘没仇吧?”
“唉!”叶今夕作失落状:“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我好生难过啊!不过没关系,我记得你就好了。毕竟你可是当年亲手卖了我的人啊!”
秦政脸上那张笑脸面具似乎出现了几道裂缝,他缓缓收起笑容,眼神复杂:“小槿?”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叶今夕。”叶今夕双手抱臂,似笑非笑道:“秦政,别来无恙啊!”
“小槿……”秦政喉结上下滚动,他声音微哑:“你还活着?”
叶今夕耸了耸肩:“让你失望了,没死成。”
秦政眼中闪过一抹痛意:“对不起。”
“愧疚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它最大的作用,或许就是安慰自己的良心吧!”言罢,叶今夕转过身,离开了。
叶今夕回到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缓缓从门上滑倒。她跌坐在地上,看着窗外出了神。
冬日,大雪纷飞,一个浑身伤口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在郊外前行,她的伤口不断渗出蓝色的血,血液把雪染成了蓝色。
终于,小姑娘熬不住了,脚底一晃,跌倒在地。
“喂!喂!醒醒!”
小姑娘艰难地睁开眼,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蹲在她面前,她下意识地想跑,却根本抬不起腿。
小男孩摸了摸她脸上的伤口,满脸惊奇:“蓝色的血……好漂亮!”
小姑娘惊讶地抬起头,忽然她被面前的小男孩一把背起,只听小男孩道:“你受伤了,得赶紧包扎。”
于是小姑娘被小男孩带回了家,小男孩的家其实就是一个破败的寺庙,里面还躺着一个病怏怏的中年妇女,正是小男孩的母亲。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妇女拿出一只玉佩让小男孩去换钱,小男孩不肯:“娘!你连生病都不肯当了它,如今怎么……”
“阿正!”妇女喝止阿正,道:“你要明白,乐莫乐于好善,苦莫苦于多贪。”
阿正无法,只好拿着玉佩去镇里换了银两,继而买了伤药给小姑娘上药。
妇女把唯一的厚衣服套在小姑娘身上,又点燃了柴火。这才道:“小妹妹,我叫秦芳,这是我的儿子阿正,你叫什么名字?”
“我……”小姑娘似乎想到了什么,呜咽一声,道:“我叫小槿。”
秦芳问道:“小槿,你的爹娘呢?”
小槿眼睛一红,放声大哭起来:“他们……都不在了……”
“对不起啊!”秦芳想到这孩子最多才十三岁,还这么小就没了爹娘,心一软,连忙抱住她,安慰道:“不哭不哭!以后你就和我们一起住,我就是你的娘,好不好?”
小槿擦了擦眼泪,支支吾吾道:“可是……”
阿正忍不住了,问道:“对了!你的血为什么是蓝色的啊?”
小槿脸色一变,推开秦芳,防备地看着二人。
秦芳拉过两个孩子,敦敦教诲道:“阿正,谁都会有自己的秘密,我们不能强迫别人,更不能因为别人和自己不同就肆意去伤害别人。”
“哦。”阿正低下头,道:“对不起。”
小槿惊讶地睁大眼睛,抓着阿正的衣袖道:“小哥哥,没关系。”
三人就这么生活在了一起,时光飞逝,冬天匆匆过去,春天悄然而至。
秦芳的病不断恶化,但因为多了张嘴吃饭,家里早就揭不开锅了,两个孩子好不容易才找了份能赚钱的工作却因小槿在酒馆帮厨的时候摔碎了几个盘子被辞退,现在几人彻底没了资金来源,饿了几天,饿得前胸贴后背。
忽然,秦芳突发重病,阿正连忙去镇里求人帮忙,小槿留在家里照顾秦芳。
她等了很久,没有等来救治的大夫,反而等来了一群穿着卷草纹青衣的人。
“叶姐姐!叶姐姐!”
一个声音把叶今夕从回忆中拉回来,叶今夕打开门,只见陆知遥一脸着急道:“小白……小白它……”
叶今夕揉了揉太阳穴,道:“急什么?慢点说。”
“小白不见了!”
陆知遥这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叶今夕瞬间被炸了个清醒,她脸上难得有一丝隐隐约约的惊慌:“什么?!”
陆知遥急得快哭了:“今天我带小白去后山玩,一时没看住,它就不见了!我找遍了后山也没找到!”
相比陆知遥,叶今夕冷静得可怕:“有追踪的法器吗?”
陆知遥想了想说完从腰间的挎包里拿出一个灯笼状的法器递给叶今夕。
叶今夕去床上找到一根猫毛,用法器开始追踪,一直找到后山的一处山谷前,山谷前的石碑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禁地。
陆知遥又慌了,绞着手指头道:“禁地……这可怎么办呀!”
叶今夕想都没想便抬脚走进山谷,陆知遥连忙跟上:“叶姐姐!这可是禁地!”
“怕?”叶今夕瞥了她一眼,道:“你可以回去啊!我一个人也足够了!”
陆知遥道:“我是怕你因为我的过失受罚!”
叶今夕微微一愣,露出一抹笑:“没事的,我们快去快回,没有人会发现的。”
陆知遥不假思索:“好!”
两人跟着法器一路走去,最终在一个印着奇怪法印的石台上发现了小白,石台旁还站着一个奇怪的披着黑色斗篷的老者。那老者奇丑无比,脸上有青色的鳞纹。
两人躲在石块后,叶今夕朝陆知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陆知遥点点头。
叶今夕探出头,敛声屏气,正盘算着改怎么救猫,那人像感知到了般忽然抬起头与她对视:“小姑娘,偷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无法,叶今夕只好与陆知遥一起现身。
看清楚来人,那老者瞳孔一缩,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是您?”
叶今夕心中一动,这人很怕她?莫不是把她认成了别人?这就好办了!她清了清嗓子,端起姿态道:“放肆!见了本座还不下跪?!”
她也不知那人怎么自称,便随便编了个,反正她也只是想试探试探他。
谁成想话音刚落,那人竟真的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恭迎吾主。”
行吧!被她蒙对了!
叶今夕心中庆幸,面上却不显,她大气地摆了摆手表示免礼,又指了指石台上的小白。
老者犹豫片刻道:“吾主,老奴在这布了阵,只要一会儿,阴阳楼就再也限制不了我们了!”
阴阳楼?那又是什么地方?
叶今夕暗暗皱眉,佯装发怒:“本座做事还轮得到你插手?!这种事情本座当然要亲自动手!”
“是!”老者冷汗涔涔,连忙把黑猫双手奉上。
叶今夕接过黑猫,松了口气,忽然又听老者冷声道:“你不是吾主!你是谁?!身上为何会有吾主的气息?!”
叶今夕一惊,自己暴露了?不对啊!一开始老者连怀疑都没有怀疑一下就认定她是那什么主,现在又突然否认,难不成……是在诈她?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用最轻松的样子释放出最大的威压,沉声道:“你眼睛不要了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吾主息怒!”老者“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是老奴眼瞎!老奴愿自戳双目!”说完,真就把自己的眼睛给废了。
叶今夕:……
不至于吧?她就说说。还真是在诈她,幸好没暴露。
老者虽然没了眼睛,但还有一身怨气可以感知周围的事物,他准确地指了指陆知遥道:“吾主,这小姑娘是……”
叶今夕收起威压,稳住虚浮的脚步道:“本座新收的奴仆。”
老者脸上多了一丝同情,又问:“对了,为何您现在如此虚弱?”
叶今夕脑子飞速运转,悬起一颗心,杀意乍现:“怎么,你想趁机当主子?”
闻言,老者诚惶诚恐,慌忙下跪道:“老奴不敢!老奴誓死效忠吾主!”
叶今夕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睨着老者,一脸不屑:“谅你也没这个胆量!”
“吾主。”老者道:“老奴现在被锁魂阵困在了这山谷里出不去,不若您将这小姑娘赐给老奴,待老奴夺了她的舍,再与吾主一并出去成就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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