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自也受伤不轻,再也不能掉以轻心,他一时强忍胸中气血不定,突然欺到那道童跟前,趁其错愕之际,在其胸口的膻中穴,肋下的京门穴上用指力点了下去,但见那道童手脚就此不动,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那道童只觉胸口、肋下一痛,整个身子就再也动弹不得,心下既害怕又叫苦不迭。
只见他之前狡黠的眼神突然变的楚楚可人,眼眶中不知何时已噙满了泪水,眼泪不住的在眶中打转,像是心里受着委屈,一不小心就要嚎啕大哭一般。
恩净见这道童已是板上之肉,任人宰割,更幸灾乐祸的笑道:“小子,这回你倒是再神气神气,装可怜你道便有用么?道爷我可从来不吃这一套。”
玄真向那道童道:“你还有什么话说,这回可服气么?”
却见那道童楚楚可怜又抽抽噎噎的道:“我……我不过就吃了你几枚果子,你们就一群人来欺负我,难……难不成教我饿死了才好?”
玄真见这道童似在服软,便和颜悦色的道:“孩子,你哪里人?你爹娘又在哪?为何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内力?”
那道童一听玄真说到他爹娘,眼中噙着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哗哗的流了下来,边哭边道:“我……我哪有什么爹娘了?有……有爹娘的孩子还能和路边上的黑狗抢饭吃么?我自然也没有家……嗯,也可以说哪都是我家,走到哪里就住在哪里,那……那算是个家么?”
恩浊瞧这道童年纪比自己还小了几岁,却是个到处流浪的孤儿,自己身世虽比他也好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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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总归自小都是师父宠着,师兄护着,又哪里遭过那风餐露宿的罪?心里不觉同情的问道:“小兄弟,你怎么不找个安身之所?有人照顾自不用漂泊在外,吃些苦头了。”
那道童道:“我……我也不是没想找个落脚所在,只是大庙不收,小庙不要,庙里的和尚见我年幼,帮他们也干不了多少活儿。人好的就送我些干粮,打发了我;人坏的就放出狗来咬我。”
恩浊一阵心酸,又问道:“那……那你怎么不去道观?观里的师父师兄最是好了。”
恩浊适才被这道童打落下水,此时见他身遭不幸,刚才的不快统统也都抛于脑后。
那道童道:“我道和尚道士都差不多,既然和尚庙不收,这……这道观估摸着也是不要。今天我在山下饿的久了,看这山上有一道观,就……就想来讨口吃的了。”
恩净却“呸”的一声说道:“哼,讨口吃的?你说,你和咱们这儿哪个师兄弟讨过?为何偷吃完了贡品,却还把瓜果点心再糟蹋个遍?我瞧你这嘴里不尽不实,定是成天的撒谎成性了。”
那道童像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期期艾艾的道:“我……我瞧那些瓜果点心早让我吃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大多也给摸了个遍,我……我进殿之前,刚撒了泼尿,好……好像不小心还尿到手上了,这么不干不净的教那殿里的塑像爷爷吃,怕是有些不敬是不是?所……所以就索性全给糟蹋了。”
众人都觉他的一番言辞令人啼笑皆非,说的话虽不足为信,但毕竟只是偷吃了几枚果子,又不是犯下什么滔天大罪。
四下里的游客不免为这道童的遭遇扼腕叹息,有的道:“真是可怜,但凡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有口饭吃,哪个孩子愿意在外流浪?”
有的也说:“吃几个瓜果点心而已,要是这群道士没完的话,我给这道观出些香油钱,这么为难一个孩子,成什么话?”
更有的说:“哼,好霸道的道士,拿着善男信女的香油钱供奉个塑像,却不管活人死活,我瞧咱们的一番善心,却是助纣为虐了。”
游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为这道童抱不平,直听的那道童眸子中不时闪动着光芒。
恩净却和玄真道:“师叔,我瞧这小子狡猾的紧,莫让他这花言巧语给骗了,我看还是先押了回去,慢慢的盘问再说。”
玄真见这道童内功非凡,不知是有何奇遇,也想回去问个清楚,就说道:“嗯,那……那就先送回观里,给他治治身上的伤,问清楚了再把他送回山下。”
其余道士齐声道:“是,师叔。”然后架起那道童的双手双腿抬了起来,往山上走去。
只听那道童大嚷着道:“我的伤没事,不……不劳费心,道观我是决计不去的,就是八抬大轿来抬我也是不去的。喂,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这道童见央求无用,后来更是破口道:“还……还不放我下来,你们这群臭道士,光天化日之下强掳人么,老子操你们十八辈祖宗,你们这些臭道士一个个的断子绝孙……”
那道童开始还是软语相求,到得后来更是破口大骂,只是那骂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轻,自是已走得远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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