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瞧她定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是逞个口舌之快罢了。”
“看她小小的年纪,怕是年岁上还及不上这丛‘金凤凰’罢,嘿嘿。”
黄休见这淡黄衣衫姑娘一时的出言不逊,竟得罪了这满山的赏花游人,不禁为她焦急起来,心想:“我如何才能帮她一把?瞧她弱不禁风的样子,又……又如何能脱困?要是她一会儿理屈,不得已要向众人道歉,这份儿委屈可冤枉的紧。”
黄休顿了顿又想:“嗯,实在不成,我……我就替她道歉,众人要打要骂我也一并承担,就……就是不知她会不会领我的情了?她要是不领我情,这也不打紧,为她受些委屈又算什么?可……可她若不领我情,我岂不讨了个没趣,竟被她嫌弃了?那……那我又怎么再和她说上句话?这……这么萍水相逢,再后会无期,日后怕是我要夜夜难眠了。”
黄休想着想着,竟像是此生和这淡黄衣衫姑娘再无缘相见,兀自的黯然神伤起来。
那淡黄衣衫姑娘却轻轻的道:“我既说它不是‘金凤凰’,当然不是在胡言乱语。”
顿了顿又道:“‘金凤凰’每朵花里外四层,每层均是六对十二瓣,十二花瓣两两相对,相对的两瓣其大小、形状、颜色更是别无二致,每对花瓣倒真像是两只凤凰迎着太阳和鸣。”
这淡黄衣衫姑娘瞧了一眼众人,又道:“适才有人说每朵花儿像只凤凰,却是不对的,‘凤凰’本就一雄一雌的两只,汉代司马相如的那首曲子《凤求凰》,不就如此吗?而这花两两相对的花瓣颜色或淡或浓,大小形状也略有不同,只是不仔细瞧却也不易发觉。”
一众游人见这淡黄衣衫姑娘侃侃而谈,竟说出些道理来,不禁怔住。
跟着只听她又道:“咱们再瞧这丛形似‘金凤凰’的花儿,它虽也是里外四层,每层六对十二瓣,但每对儿的形状、颜色相较于真正的‘金凤凰’,却是颜色不纯一,形状也是大大的不同。另外,每一对花瓣里,就有一瓣透着淡淡黒晕,你们瞧是不是?”
这淡黄衣衫姑娘说着从衣袖里伸出纤纤玉指,凑近花儿前,指向那花儿的花瓣。
黄休一开始还觉得她年轻识浅,待会儿会栽了跟头,一旦栽了跟头,他也有心要为她出头,护她周全。不料,听她娓娓道来,竟也说出了些名堂。
黄休诧异间,更是挤到花儿跟前,顺着她的手指指向瞧去,果见两两相对的花瓣颜色、形状略有不同,而那相对的花瓣中间必有其一,花瓣上沿儿透着淡淡的黑晕。
只听黄休道:“妙极,妙极,果然如此,竟真如这姑娘所言,每一对花瓣,二者其一,必有淡淡黑晕。”
其余众人见这淡黄衣衫姑娘语出惊人,倒也不敢小觑了,便纷纷凑近花儿前,看这花儿是否真如她适才所说的那般。
只听燕子道:“咦?这不是昨日在山下遇见的黄家小哥么,你……你也来赏咱们这儿的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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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黄家小哥,你别听她说什么就信什么,我瞧她也是胡说一通的,即使花瓣上有些细微分别,还能是不同的品类,还……还各有各的名字?”
黄休却笑吟吟的道:“燕子,我瞧这姑娘说的挺在理儿,你昨个儿不也说了嘛,你们这的月季花品种成千上万,有些许分别自当另归一类了。这么一来,岂不更有趣了?”
黄休说完又转首瞧向那淡黄衣衫姑娘,问道:“敢问这姑娘,这丛花既不是‘金凤凰’,那它又叫作什么名字?”
说着细细的打量这淡黄衣衫姑娘,这会儿走近细看,但见她眸子明亮却又略带忧郁,心下不禁砰砰乱跳。
这淡黄衣衫姑娘瞥了一眼黄休,黄休心里更是惴惴。
只是她一瞥眼间,竟又回首过去,却和燕子道:“它名字叫作‘乌鸡嘲凤’,你瞧它略带一抹黑晕的花瓣,像不像是一只乌鸡在和那头凤凰叫板?”
黄休见她给这丛花儿按了个“乌鸡嘲凤”的名头,又觉得解释的颇为形象,不禁拍手称赞道:“有趣,有趣,这……这‘乌鸡嘲凤’名头虽不及那‘金凤凰’响亮,名字倒也别开生面,这丛花儿配上这‘乌鸡嘲凤’名字,我瞧更让人记忆犹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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