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笑,说:“那算是青梅竹马了吧。”
徐妈连忙摆手,说:“少奶奶不可乱说啊,回头老爷夫人该骂我了。”
谷雨笑着推开房门,说:“我闹玩的,看把您吓的。”
一进门,被扑面而来的污浊混着隐隐腐臭的气息顶得立马皱起眉头,忍不住说:“天哪,你天天窝在这屋里,没病的也憋出病来了。”她这话自然是说给床上躺着的那人听的。
床上的闫世松并未应声,面朝墙壁侧身躺着,安静的像一口枯井。
谷雨无趣地来到桌案前,偷偷推开点窗户,留了条缝隙,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起来。
床上那人幽幽地问:“你去哪了?”
“四处转了转。”谷雨说。
“有人说看见你出村去了东山上。”闫世松说。
谷雨笑起来,说:“我什么人物啊,还派人盯着我。”
“你是闫府的大少奶奶。”闫世松气息微弱,慢悠悠地说:“耐住性子等我死了,你再想别的。”
“我想什么了?瞧你这话说的,倒像是我出墙了般。”谷雨起身来到床前,用手去扒拉闫世松,只轻轻一拨,他便翻了过来,有些受惊地看着她。谷雨却不管不顾地继续说:“我还没问你呢,刚才来的那女的是你什么人?你倒先找算起我来了。”
闫世松没料到她如此蛮横,轻喘着说:“我不是找算你,我的意思是你是大少奶奶,多少注意些影响。”
“快说,那女的是什么人?感觉她看我的眼神很怪。”谷雨不依不饶,问。
“刘婉儿,街头刘家客栈的女儿。”闫世松回她。
“可是你的青梅竹马?”谷雨笑着问,用手指轻轻戳着闫世松的胸口。
闫世松想抬手拂去她的手指,无奈手臂无力,抬不起,沉吟了许久,才说:“是。我长病前与她定过亲,我病了,她家又把亲事退了。”
“难怪那般看我呢。想必是她家长辈不同意,但是她心里尚有你,所以得知你娶亲了,专程来探望的。”谷雨说着,把闫世松的枕头正了正,又把他往上拎了下,试图让他躺得更舒服些。
闫世松没来得及应话,谷雨又说:“你现在心里可还有她?”
闫世松讶异地看向谷雨,这是他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她,说:“我一濒死之人,心里有没有她,还有什么区别么?”
谷雨也是头一次如此近的看他,发现他只是瘦得脱相了,五官却并不难看,鼻梁高挺,眉疏目朗,由于瘦,眼窝深陷,更显得那双眼睛冷澈。谷雨打量了下他,眉头微蹙,问了句让闫世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话出来:“你多久没洗澡了?我闻着你身上有味儿。我烧锅水,给你泡个澡吧?不然总呆一起,太熏得慌了。”
闫世松怔了好久,脸色憋得有些微红,轻声说:“快死之人都是这味道,洗也没用。”
“我才不信,你就是懒得洗,洗了怎么还会有味道。你等着,我烧水去。”谷雨起身出门,径直去了灶房。
徐妈见她进来,问她作甚,她说要烧水给大少爷泡澡,徐妈惊得目瞪口呆,连忙摆手说不行,大少爷身体太弱,搞不好会着凉,一着凉就过去了。
谷雨不以为然,说:“就是你们太娇惯他了,好人也给憋闷坏了。谁能受得了整天关在屋子里吸那些污浊的气息,不见阳光的。你种个花也种不活,还别说是个大活人。”
徐妈又劝,说:“老爷夫人知道了会骂的,不能洗。”
“你们不去多嘴,老爷夫人怎么会知道他泡澡了?倘若让我知道谁在背后传话,我放狼咬断他的腿。”说罢,狠狠地剜了徐妈一眼,吓得徐妈连忙走出灶间,躲到别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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