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写了我也不怕!”谷雨又端起青花瓷盘走到窗前,往桌案上用力一放,发出“啪”的响声,说:“爱吃不吃!你什么时候写好休书,我什么时候离开。山参和鹿茸倘若已经卖了,就折算成银两还我。”
两人叮当了一盏茶的工夫,都怄了满心满腹的不悦,谁也不再理会谁。
谷雨遭到闫世松的教训后,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接连几日天天往外跑,夜间很晚才回府。几乎不再去闫世松的房间了。回到自己房内第一桩事就是四处查看,枕头下和桌案上都翻个遍,找找看哪里放着休书。
十天后,谷雨夜间返回时,依然没有见到休书的影子,就去了闫世松的房内。进屋后,面带愠色地望着他,问:“你写好了没?”
“什么?”闫世松原本已经躺下准备入睡,被她惊扰到,侧脸看她。
“休书啊。”谷雨说。
闫世松把脸转回去,不再看她,一声不吭。谷雨走到床前,挨着他的腿坐到床沿上,说:“我问你话呢,你不吭声算什么意思?”
“我困了。你回自己的卧房去。”闫世松淡淡地回她。
“你们不是说我一女侍二夫么!我不担这名头,你快给我写了,我拿着走人。”谷雨把手握拳,用力捶向他的腿,闫世松“嘶”地抽口凉气,嗔怪她道:“你说话就说话,怎的还打人?”
“就打你了,你能奈我何?”谷雨瞪他,说:“你们合起伙欺负我远嫁的小媳妇,我就得平白受着么!”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我这身体,你说我欺负你,谁信?”闫世松觉得她不可理喻。
“你和你娘亲还有那些扯老婆舌头的人一起欺负我。”谷雨气鼓鼓地说。
闫世松说:“这都过去多少天了,你怎么还记在心里?以后你乐意去哪就去哪,我不管了就是。”
“你不管,你娘亲会管。”谷雨又用手拨了下他的腿,嚷:“她传的那些话,我也不爱听。”
“不爱听就不听。”闫世松叹口气,说:“耳朵长在你头上,可不是你自己说了算。”
“休书还写是不写?”谷雨追问。
“又不是什么大事,我那天就随口那么一说,你怎么还没完了。”闫世松把被子往上拎了拎,盖在自己胸口,闭上了眼睛。
“哼,这可是你自己不想写的,不是我怕你写。”谷雨心口的恶气略微吐出来些,得意地起身,往自己房内走去,说:“我爹爹和哥哥都管不了我,还别说你们了。我才不怕。”
听她脚踝上那沙沙的银铃声远去,闫世松叹出口气,自言自语道:“你能怕谁?你多牛气,出门都带着苍狼,谁敢招惹你。”
“闫世松,你偷着骂我什么呢!”谷雨在对面屋内大声嚷道。
闫世松连忙把眼睛闭紧,假装入睡。
自此之后,但凡二夫人再来与长子闫世松说谷雨的不是,闫世松都推说:“娘,您有话直接说与她听去。我说了她也不听,打又打不过她,您别让我夹在中间作难。她就是性子野,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由她去吧。”
二夫人杨氏见大儿子如此怕那谷雨,长叹口气,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不信就没人管得了这野丫头了?”
还真就是没人管得了谷雨了。
自从她去给闫世达送过布鞋和夹袄之后,闫世达隔三差五会背些木柴来东院,进院就背着去了灶房。别人问他来作甚,他只回答来送柴,随后放下木柴就匆匆离去。
徐妈将此事告诉闫世松,闫世松知道堂弟是来回礼,也没干涉。
原本以为这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谁料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日,适逢闫二爷的故交送了许多海鲜,闫府做了满桌海鲜盛宴,招呼俩儿子连同谷雨一起用午膳。谷雨刚挑了只大个的螃蟹准备吃,老丁急匆匆地跑进堂内,焦灼地对闫二爷说:“二爷,不好了,听镇北头吴老说,闫世达失踪了!原本他给吴家饭馆送木柴的,从未失信,现在却连着三日未见了。从东山回来的人,也说他的屋子空着,没见到人。他那条大黄狗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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