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花原本以为谷雨说的气话,并未当真,岂料她竟是决意改嫁。
在闫家埠,寡妇是可以改嫁的,但前提是她婆家准许其改嫁。
谷雨不是寡妇,手中持有休书,可以随意再嫁。难办的是,她并不想嫁旁人,而是想从新嫁入休掉她的闫氏家族。这就阻碍重重了。
起先,谷雨带着闫世达同去找了族长,请他出面为两人的婚事主婚,遭到回绝,连送去的礼物都被一并扔了出来。闫长老斥责道:“在闫家埠,不会有任何长辈同意世达娶你!你已被闫府休掉,所犯过错历历在目,哪有再将你娶进来的道理?”
谷雨碰了钉子,并不气馁,她心中早就料到此事不会太顺利。既然找宗族长辈之路行不通,那不如就告官吧!
花朵朵夫家亲戚有人曾经去过县衙,多少知道些路数。说告官程序很繁琐,每一关口,都得给衙役些好处。还要另花些银子聘请讼师,代写诉状。
听的谷雨犯愁,忽然想起相先生信中所提师爷范浩森,遂问花朵朵:“县衙里的师爷范浩森会写诉状么?”
花朵朵笑道:“师爷是帮着知县大人断案的,能攀上他,可不就万事大吉了,还用请什么讼师写诉状。直接去寻他便是。”
“嫁人还要到县衙去告官,怕是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吧?”谷雨犹疑地问向花朵朵和郎花。
花朵朵和郎花频频点头,道:“不是面子挂不住,是相当丢人!你这不是小寡妇想改嫁,婆家不准,才去告官。而是你想嫁到闫家,闫家长辈不同意,你才去告官。说不好听的,这都有点死皮赖脸了。”
“面子不要也罢。我早就丢人不只一两回了,虱子多了不咬人,也不多这一遭。”谷雨笑道。
次日,谷雨就揣着银两和闫大爷写给自己爹爹的书信,以及那块作为信物的三彩玉佩,带着闫世达赶去了县衙。
衙役问她作甚?她道自己是闫家埠百川堂闫鹤桐的儿媳妇,要找师爷范浩森。
衙役进去禀报,一盏茶的功夫,便又出来将谷雨和闫世达领进门去。
师爷范浩森而立之年,目光冷峻,风度翩翩。见到谷雨和闫世达,嘴角露出笑意,问谷雨:“你是百川堂闫大爷的儿媳?找我何事?”
“我之前是他侄媳,被闫府休掉,现在想当他儿媳,闫氏宗族不准许。”谷雨就简单讲述了下自己曲折凄苦的经历,并拿出了闫大爷的书信和三彩玉佩。
师爷范浩森读过书信,又看了看三彩玉佩,道:“就这两件证物来看,你本就该嫁与闫世达。不过,闫二爷家既已将你休掉,世上男人多的是,你又何苦非要嫁入闫氏家族?”
“我一直与世达哥住在一处。一是我无处可去,二是也不想丢下他孤身一人。”谷雨道。
“你嫁他怕不是还有别的想法吧?你若不照实说,恐怕我也无法帮你。”师爷范浩森含笑望着她,冷澈的目光洞察一切。
“我还想替世达哥要回属于他的五成百川堂股权。”谷雨说了实话。
“你是否知晓我与闫大爷有何渊源?”师爷范浩森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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