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卯年正月。
谷雨与郎花结伴去了县城,寻到了师爷范浩森,要聘他作“姊妹帮”的师爷,帮着她们出谋划策,制定章程,解决纷争。
师爷范浩森乐不可支,问:“你二人究竟想作甚?想揭杆而起,还是另起个县衙?这可都是重罪。”
谷雨苦笑道:“我前些时日忙着百川堂的事,一时疏忽,郎花竟然就已收了这么多人进来。眼下我们也是作难,不知该如何是好。姊妹们都是苦命人,安分守己,无非就是想聚在一起排解下忧愁,平日里能有个诉苦的地处。”
师爷范浩森道:“水泊梁山才一百单八将,你们不可再多收了。对纳入的人要提些要求,不守规矩的便要除名,有出才能有进。”
谷雨道:“你来给我们做师爷吧,帮着定些章程。”
范浩森笑道:“我若应了,你们如何谢我?”
谷雨道:“知县大人许你多少酬劳,我们‘姊妹帮’便许你多少。女人家事也不多,又都是小事,你捎带手就做了,帮着出个主意即可,能挣双份的有甚不好?”
“好,一言为定。”师爷范浩森应道:“不过丑化说在前头,你们万万不可将我参与的事说出去。一旦传入知县的耳中,或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怕是会惹上些麻烦。”
“你是不是在担忧,哪日我们‘姊妹帮’被朝廷当成反贼通缉了,会牵连到你?”谷雨掩口轻笑。
师爷范浩森也笑,道:“你们不收敛着些,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于是,长乐县的“姊妹帮”,有了隐身的师爷,也是“姊妹帮”里唯一一位男人。
明处,“姊妹帮”毫不张扬。不过是,长乐县的百姓有些奇怪,为何时常会遇到脚踝拴着银铃的女子。起初,都以为这是种时兴,也有些不明缘由的女人跟风拴银铃,图个新奇有趣。
“姊妹帮”里的女人,但凡知道对方脚踝也戴着银铃,就心生亲切,想着那也是自己的互助姊妹,便处处以礼相待。
有则笑话,在“姊妹帮”里传颂:说是有姑嫂两人,多年不合。小姑被夫家休弃,赶回娘家。嫂嫂瞧她不顺眼,经常指桑骂槐,有时连带婆婆一起谩骂。面对娘亲和妹妹的诉苦,兄长实在恼火时,便会对嫂嫂拳打脚踢,家里经年鸡飞狗跳。这家人,姑嫂争吵,夫妻相怨,婆媳交恶,谁出面调停也不成,族长也奈何不了。
但有一回,小姑和嫂嫂彼此薅头发对打正激烈时,忽然发现双方脚踝都拴着银铃,当场怔住,试探着问对方:“你也是‘姊妹帮’?”得到肯定答复后,姑嫂二人不想留下劣迹,被“姊妹帮”除名,竟然当场冰释前嫌。困扰这家人多年的阴霾,消散殆尽。
在师爷范浩森的指点下,“姊妹帮”每月都有一次谈心聚会,闫家埠是个总点,各镇有都分点。遇到分点难以排解的困扰,便会上报至总点。由谷雨、郎花、花朵朵加另外几位见多识广的姊妹凑在一起协商,探讨对策。
花朵朵嫁到县城之后,她在闫家埠里的那套宅院被先前的婆家收回,“姊妹帮”聚会时,只得在郎花家和谷雨家两处游荡,没有固定的聚会点,十分不便。
折腾了两回,谷雨就打起了郎花的主意,问:“你准备靠到何时?咱们三姊妹,眼下只剩你还守寡了。”
郎花蹙眉道:“那是我想守寡的么?你倒是帮我寻一个乐意娶我的。”
“非要带着婆婆一起嫁?”谷雨问。
“那肯定是要带着她,不然我就不改嫁。”郎花道。
谷雨打量了下她,笑道:“反正你也没人要,不如我发下善心,娶了你算了。”
“你如何娶我?你又不是男人。”郎花全当她在逗乐,笑的眉眼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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