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徐妈又从屋内折返出来,将老神医扶进堂屋,落坐。
谷雨的脚步慢下去,像是要黏到石板地上,挪不动了。眼下,若想回头跑出东院,怕是也来不及了吧?
她正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迈步时,忽听门口屋檐下,有个熟悉的声音轻唤了声:“弟妹……你来了。”
弟妹?
谷雨慌乱地抬起头,寻声望去,堂屋门口站着一个单薄倾长的身影,正是令她朝思暮想,夜不能寐的夫君——闫世松……只是,他刚刚喊了我什么?
好一声“弟妹”,谷雨原本那颗滚烫不安的心,瞬间掉入冰窖,被寒凉冻得挛缩成一团。
谷雨茫然地看着喊她“弟妹”的那人,嘴角挤出一丝干涩的笑意,道:“世松哥……你瘦了好多……”
话音刚落,她和闫世松都怔在原地,几乎同时回想起,此情此景,像是两人都曾经历过。那时,也是这般场景:闫世松站在屋檐下,一个女子驻足在院中,两两相望,一问一答。
只是,先前那个女子,并不是谷雨,而是刘婉儿。
闫世松苦笑,道:“能活下来,已是多亏了你和顾伯伯。世达……可还好?”
“好,他们都很好。”谷雨垂下眼帘,回避他的目光。
曾经多少次想象和他重逢时的情景,却没有一次想到会是眼下这般。
弟妹,呵。谷雨的满腔热忱已被那一声温和有礼的“弟妹”,击得粉碎。她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在叹息:当年曾笑刘婉儿,如今已成刘婉儿。
她半垂着眼帘,从闫世松身旁经过,低声道:“世松哥,咱们到房内谈吧,夜风太寒凉。”
徐妈连忙上前,将闫世松搀扶进堂屋内,扶着他坐到八仙桌旁。
老神医坐在他对面,问:“服了上回给你开的药,可有改善?”随即,示意闫世松伸出胳膊,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腰腿疼的轻些了,扶着东西,能走几步,正想再去找您复诊呢。”闫世松道。
谷雨坐在老神医的身旁,佯装专心听他们谈话,目光却飘忽不定,偶尔,以极快的速度从对面闫世松的脸上掠过。却发现,他也在专注地看着老神医,并没有注视她。
切完脉,老神医拿起毛笔,又新写了个方子,递给谷雨,道:“你给他按这个方子配三付药。吃上些时日,再看看状况。他体内余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了,接下去,就是好生调理休养。但他腰腿若想恢复成以前那般,是要费些时日了,家人要陪着他多练。”
谷雨谢过,将药方叠好,揣入袖中,抬眼瞟了下闫世松,道:“世松哥,你听到没?顾伯伯让你多练。”
闫世松点头道:“我会的。”
说话间,他一直在躲闪的眼神看向谷雨,两人目光短暂的交汇后,又即刻彼此望向左右,回避着。
临走时,谷雨半回头说与闫世松:“明日晚间,我把配好的药给你送来,还有些要紧事要告诉你。这会儿,我先送顾伯伯回仙鹤堂。”
“好,我等你。”闫世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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