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不知谁要害你,才是最可怕的。”谷雨暗自琢磨着方才闫世松的那番言论,长长的睫毛忽闪两下,眉梢轻扬,心中已有了解救梅香的计策。因想的太过得意,没憋住,歪靠在八仙桌上“噗哧”笑出声来。
闫世松不明她因何而笑,疑惑地看向她。却见她笑的粉面含春,眼波流萤,闫世松心头一颤,二人间浓情蜜意的前尘往事已在脑中浮现,望着她的目光里竟露出些痴意。
谷雨满心酝酿着整治杜管家的计划,未曾注意到闫世松的神情,起身准备回老宅,道:“多谢世松哥指点,等我教训完杜冲那王八蛋,出了这口恶气,再来告诉你,今个儿我先回了。你要多锻炼,我还盼着你恢复了,帮我打理百川堂。”
“稍等,我还有话要问你……”闫世松唤住她,吞吞吐吐地还想说甚,憋了半晌,却未说出。
谷雨歪头看他:“你想问我何事?”
闫世松双目看向地面,回避她的眼神,犹疑半晌,道:“都传郎花有了身孕……你……为何还……未有喜?”
谷雨听他吭哧半天,问了这件事,眼神里闪过一丝欣悦,眼珠轻转,却道:“我也不知是为何,当初嫁给你快一年,不也没怀上么,许是时日还不到。我先回了,你留步,不必送我了。”
谷雨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轻摇慢摆地走出堂屋,冲着趴在院内的大黄狗唤去:“走,回家了。哎,这闫府东院再好,也不是咱家啊。”
一人,一狗,出了闫府东院,往山上闫家老宅走去。谷雨边走边哼起了小曲,这曲儿,她已有一年半未曾哼唱过。今晚,可谓收获不小,不仅仅是她心中有了对策,闫世松虽然整晚正襟危坐,雅正避嫌,但就冲他最后问出的那句话,谷雨已经断定:他心里尚有她。
足矣。
这是种怎样的感觉呢?
就像是一只白瓷盏,盛满寒凉的清水,静放在桌案上,却有一滴浓稠的蜂蜜落入,瞬间搅起波纹层层,随即,蜂蜜荡漾着慢慢融化,在清水中飘散开来。此刻,谷雨的整个心田变得如同那白瓷盏的水,微甜,且带着蜜香。
但此时,闫府东院的闫世松,却恰恰相反,心绪不宁。谷雨的回答模棱两可,令他怔怔坐在堂屋内,望着院内洒落的月光出神许久。他本心里其实是想了解,谷雨和堂弟闫世达是否已有夫妻之实,但是,谷雨却给了这么个答案,让他无法确定。
那么,他俩,究竟是有过,还是没有?闫世松明知自己不该打探此事,但是,他抑制不住地想要知道,哪怕是知道实情后,让自己彻底死心也好。
怎么,自己对谷雨尚未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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