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回想起送小四进山时,小四曾经告诉过她,仙鹤堂实际是钱掌柜的官人和东洋人合股开的,钱掌柜的官人偷拿了他师傅准备翻盖老宅的银子,去换了东洋人手中的鸦片,靠倒卖鸦片发的家……钱掌柜的官人倒卖鸦片,徐长生储存鸦片……莫非,徐长生跟钱掌柜的官人熟识?那岂不就是说徐长生跟东洋人也熟识?
这个徐掌柜——徐长生肯定有问题,不像他表面上看上去的那般竭忠尽节、谦谦君子……世松哥这么多年反反复复地中慢毒,会不会就是他搞得鬼?
想到此,谷雨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个徐长生已经在百川堂干了三十多年,世松哥先前都是唤他徐叔的,倘若真如她怀疑的这般,那此人实在是太阴险可狡诈了!
……
长乐县不知从何时起,在一些较为繁华的镇子上,相继建起了几座“花烟馆”。它既不同于寻常的花街柳巷,也不同于普通的烟馆,而是有烟花女子帮着点烟泡,陪着一起抽大烟的地处。“天香苑”就是其中生意最为兴隆的一座,离仙鹤堂仅半个时辰的马车路程,光顾者众多,趋之若鹜。
东洋人川岛一郎是天香苑的主人,手下豢养着若干东洋浪人,其中就有那日去仙鹤堂砍伤小四和顾老神医的三人。
川岛一郎明地里是“天香苑”的大东家,做着零售鸦片的行当。暗地里,他也是“仙鹤堂”事实上的东家之一。一边利用药铺做幌子,引进存储鸦片大宗批发倾销,逃避朝廷的重税,一边办着花烟馆零售鸦片,招揽和培植鸦片在当地的受众。多年来,他贪婪地用鸦片掠夺着这片土地上的巨额财富,赚得盆满钵满。
这日,“天香苑”的雅室内,坐着川岛一郎和他手下的几个东洋浪人,对面则是百川堂的徐掌柜——徐长生。
谷雨只猜对了一半,徐长生的确与仙鹤堂的暗东家之一东洋人川岛一郎熟识,但她没猜到的是,徐长生根本就是仙鹤堂的另一位暗东家,也就是钱掌柜口中的官人!
曾经目睹仙鹤堂钱掌柜和小四偷情,暴打钱掌柜的,不是别人,就是百川堂的徐掌柜——徐长生。而他打过钱掌柜,发泄完兽欲之后,做得头一件事,就是连夜将二人的私情告知了川岛一郎,次日假借东洋人之手,将小四赶离了仙鹤堂。
之后,他却又佯装成毫不知情的局外人,守候在百川堂里,对受伤被赶回闫家埠的顾老神医师徒二人嘘寒问暖。
这个人隐藏得实在是太深了,倘若谷雨似他这般,阳一套,阴一套,天天扮演着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早就心力衰竭,吐血而亡。
徐长生却乐在其中,每当看到众人被他耍弄得团团转时,他心底深处就荡漾起无比畅快的满足感:你们这些俗人,全都是我手中的棋子!说我出身不好,娶大家闺秀就是瘌蛤蟆想吃天鹅肉?说我心术不正,当不了百川堂的大掌柜?我就要你们见识下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骨子里愈自卑,他呈现出的状态就越狂妄,然后又用张假面把这份疯狂隐藏起来,伪装成世人交口称赞的君子。他憎恨所有,又想抓住所有。
此时此刻,天香苑雅间内,川岛一郎正在和徐长生清算上批鸦片的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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