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龚老夫人多少年都没受过这样的怠慢,哪怕是从前的皇后或者太后在,对她也是和颜悦色。
都是浑水里摸过鱼的千年妖,面上吃亏占便宜的,这算起来都得看实际得着什么料。
她顺着太后的话头往下想了想,再眼角瞥一眼跟她进来伺候的丫鬟,索性攥着十指把心一横:
“臣妾愚见,若是说错了,还望太后赎罪!……赐毒酒吧!除了墓里那两位,还有今日在场的奴才,一视同仁。”
她说完便颤巍巍的要跪,像是等着太后责罚。
这份抛砖引玉的架势,拿捏得比年轻时争宠的功夫还要到位。
高座在上的太后,闻言也是心头一跳。
她可没想到这帮老女人会这么快就能进入主题。
但她面上还是挂着迷惘,犹犹豫豫的说:“出师无名的事,哀家如何做得?”
“那是压在墓里都能作祟的妖妃,且不说她夜半高歌引了灾祸,就是前去探望的子侄,也无辜丧命了啊。太后,您若再不做主,来日那妖妃若是随着叔王出了墓,焉知要如何祸国殃民!”
龚老夫人这话,很快得了其他夫人们的附和,就连坐在外事隔着帘子不能进来的大臣们,也都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这些往日在朝堂并不十分和睦的朝臣们,此刻竟并肩齐声众志成城,恳请太后为国除害。
一声声的恳请,慷慨激昂,但隐隐还夹着几分逼迫,仿佛太后再不答应,就会有人直跳起来问太后,您的亲儿子都被那妖妃霍霍死了,难道这还不够您下个狠心?
“唉。哀家也不懂你们说的这些,但你们一个个说得都很有道理。那便这么办了吧!王姑姑,这事儿你亲自去。记得多带些符纸,各府若有的能人异士愿意帮忙的,也带上几个。”
“太后……”
就在王姑姑准备跪下领差事的时候,一个从进门就没怎么说话的中年贵妇,却越过龚老夫人,走到前面开了口。
一见着这个妇人的脸,太后的表情便多少有些不自然:“亲家夫人,有什么话说?”
玉璋王妃的亲娘,是苏国公爷原配正妻,从前她家女儿与玉璋王订婚时,她还私底下还嫌弃玉璋王的嫡庶身份。
她觉得还是找个清流人家的嫡子做女婿省心,奈何玉璋王就是对她家女儿上了心。
太后为了这门婚事,曾屈尊降贵亲自登门……
而玉璋王后来却休了苏国公家的女儿,就因为她身上被墓里的司氏泼了粪。
“之前您身边的瑞冬去送赏赐,都命丧当场,如今王姑姑去送毒酒,难道还有命回来?她们就算是出师有名,奈何身份低微,压不住人的!”
这老女人一开口,太后就知道她不会憋着什么好。
听完她的意思,当然也有后话跟着。
太后放下揉在额头的手,轻轻的理了理纹丝不乱的袖子,问:“那依着你的意思,是要众位夫人亲自去了?”
“众位夫人自然要去,但我们这些俗人,怕是压不住妖邪。”
国公夫人说着,就再次朝太后拜了拜,什么凤命之人福泽深厚之类的奉承,流水似得抛到了太后耳边。
其实,太后也想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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