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定风波
月色下,松柏林中,两骑匆匆而过。
昔日里往来喧嚣的走马道,伴着冬日严寒的烈风,此时早已被漫天的大雪掩埋在了下面。
却说,洛云真此番只是自顾自的一马当先,他也不看身后紧跟自己的周陂镇,优哉游哉,好不快活。
周陂镇则是有些吃力的驾驭着那匹劣马,只见,他眉宇间充斥着凝重的神态,不自然间便严肃了起来。
身旁的林海之间,此刻正晚风习习,伴随着悦耳的风声,只见那两匹战马逐渐放缓了行进的速度,于是,一座残存村落的遗址,便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两人视野之中。
洛云真来时已经遇见过一次,并不多么意外,只见他随手拿起腰间酒壶,继而饮上两口,旋即淡然说道。
“你兴许不知,为何我北邑男儿竟生得如此深明大义,且看看眼前这村落,答案自然分晓。”
说罢,只见他旋即抬手指向了面前的村落,回头看了眼此刻已经呆滞的周陂镇,继而苦笑。
周陂镇闻言,只见他顿时勒马而停,继而放目远眺,仔仔细细的将这座昔日里看上去很是繁华的村镇给打量了个清清楚楚。然而,他却有些茫然的开口,对洛云真不解的问道。
“何出此言?我只看得这村落中的人跑了个干净,没见着其他!”
说罢,他还不忘挥挥袖子,眸子里满是不解。
洛云真见状,他也不解释什么,只见他微微一笑,旋即驾马向前。
终于,随着时间的推移,两骑距离镇子也是越来越近,只听洛云真此刻再度对周陂镇说道,然而此时,他的声音却是大义凛然。
“再仔细看看。”
然而周陂镇再三打量之下,却仍旧没有察觉一丝异样,他先前只是以为这镇子可能是被屠村了,但是经过了此番的仔细查看,却颇为有些意外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于是,洛云真见状,回眸一笑,只听他旋即说道。
“发现不了端倪也就罢了,但是你且先看看这座镇子,就目前的样子来说,显然是没有出现抵抗痕迹的。然而,你看那房梁上的灰烬,再看看这村落四周的田野,究竟又是为何,没有经历过兵乱的镇子会如此腐败?”
周陂镇听闻此语,只见他有些震撼的挑了挑,旋即淡然的看了洛云真一眼,不由得脱口而出两个字。
“焦土?”
“是!”洛云真对他下意识的那句问话给予了肯定答复,只见他缓缓地站起身,继而拍打了下身上的落雪,笑笑,提前拍马入镇。
周陂镇就跟在他的身后,只见他眼中充满了好奇,不多时,便来到了街道的两旁,抬手轻抚着化作一堆废墟的建筑物,不由得很是感慨。
一般而言,对于这样的小镇,镇子里的人再有钱也不会多富裕,跑了也就罢了。但是,良田化作焦土,房屋夷为平地,此等举动,莫说是他东晋的蛮夷了,即便放眼中原最正统的南襄,也估计没谁能做的出来,然而,就在这里,在这北邑最边陲的蛮荒小城之中,却有如此之多心系
家国的好汉,不惜放弃祖辈留下来的恩荫,背井离乡,也未曾做出任何背叛祖国之事。
“北邑虽穷苦,但是,穷苦人却从不缺乏气节。兴许,这是因为他们没有机会见识到世间真正繁华的缘故吧。因为,在他们眼中,真正的繁华便是大同,是圣贤书所描写的那样,老有所养,壮有所用。所以,北邑的百姓在很多别国人眼中很傻,却在更傻的北邑人中显得尤为可敬。想必,这便是圣贤书中所说:可笑人自有可敬处了。”洛云真放缓了马速,只见他缓缓地行走在那小镇的走马道上,有些彷徨的环视四周,继而轻声说道。
周陂镇闻言,他仍旧是愣愣的伸手触摸着那些残垣断壁,旋即,很是惊悚的收回手来,他转过头,不由得对洛云真钦佩有加,只见他缓缓说道。
“这席话说的真好,犹记得当初我从白马草原进入北邑之时所看到的那些,当时到了滁州之后,不由得引发了深思,由此一来,便不难解释北邑之国本了。”
说罢,周陂镇不忘对洛云真作揖,以示受教。
洛云真回头,只见他看了眼周陂镇与那胯下的战马,他轻声呢喃道。
“行了,此地也不宜你我二人驻留太久,快些赶路吧,前路漫漫,明天天亮之前,若是不能抵达上洛,便又要耽误一番功夫了。”
周陂镇点了点头,却说,他有些心疼的看着胯下的那匹战马,转过头对洛云真说道。
“这冰天雪地的,你把那酒壶拿来给我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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