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有一种不一样的声音,似乎是微风与云的翻动,反而更衬出宁静的气息。路灯的白光微微照映着一小片地方,远处是深深的黑暗,月亮在迷雾一般的云层里,朦胧地泛出诡异的光晕。
“是这个地方吧?真是奢华的餐馆啊!”出租车司机说。
车停在白色的法式小楼前,草坪上插着的牌子上写着z.u.r.,穿黑衣戴白手套的侍者恭恭敬敬地拉开车门,白织的脚尖轻盈地踏在地面上,立刻有伞遮挡在她的头顶。
她仰望这座古雅华美的建筑,眼睛里忽然透出了几分迷惑。
“陈先生?”侍者反复念着,因为他始终没看到一位先生,只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和小孩。
陈不易苦笑,他递上昂热留给他的名片,“我就是。”
在半个小时之前,桌子上的iphone5有一条新的短信进来,“饿了吧,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晚餐。”
侍者安排他们在二楼大厅的包间桌边坐下,并未按照中国餐馆的规矩让他们点菜,只是给每人一份菜单说行政主厨已经为他们安排了“厨师长菜单”,他们只需看看里面是否有自己忌口的菜肴即可。根本没有人给他们看菜单,只是简略地询问了什么忌口之后,喝着一瓶1997年产的玛高红酒,菜就悄无声息地上来了。
侍者解释说行政主厨为了这次包房,下午就选定了最好的几样食材,名字拗口的奶酪是在意大利什么山里的山洞里发酵了五年的,羊从生下来吃的每一个草都是意大利本地的,鱼鲜则取自日本,以确保每一道都合乎他们严格的米其林三星标准。陈不易看着自己碟子里那一小块袖珍的羊排,盘算自己一口下去吃了多少劳动人民的血汗,要不要把昂热吃穷。
左手不远处竖插着一艘巨大的古船,那是一艘打捞上来的明朝沉船,被海水腐蚀了多年的旧船板上搁着不同年份各式各样的酒。右手边是巨大的玻璃窗,窗外是林荫路,林荫路外是小河,雨哗哗地打在玻璃上。
音乐声若有若无。
“先生,要不要来这边选一支配甜点的甜酒?”侍酒师恭恭敬敬地过来问。
“嗯,好!”陈不易点头。
侍酒师引他到那艘古船充当的酒柜前,一边指点着一支支小瓶金黄色的甜酒给他介绍,一边压低了声音,“上甜点的时候,需不需要给女士准备一份惊喜?”
“惊喜?”陈不易一愣。
陈不易醍醐灌顶,这样一个场合,一个难得的、把两个人和整个世界分隔开的雨夜,一顿精致的意大利菜,喝了一点酒,空气里浮动着petit ses的低唱,烛光洒在女孩白色的裙子上,难道不是为了说出什么重要的话来么?
“这样难得的环境和场合,是值得纪念的日子吧?一份惊喜搭配甜品是好主意,譬如,我们可以把重要的一句话坐在奶酪蛋糕的雕花上。”侍酒师笑笑,退出屋内,“需要请告诉我。”
可他喜欢白织么?毫无疑问是喜欢的,那是源于前世的喜欢,却不是爱。喜欢她的坚韧,喜欢她的乐观,喜欢她的一切......
年少轻狂且爱看玄幻小说的自己,无数次幻想着能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踏破虚空,成为王者,最终和心爱的人相守一生。
我们喜欢这样的主角,就像《主角》那句经典的台词,“世界是残酷的,我们都不是天赋异禀的人,在茫茫人海中,甚至会有些平庸,可是我们的人生不仅仅是潦草诗,当在迷雾散尽时,天光大亮,一定会看见远方的灯塔。奔走在漫漫时光中,成为故事的主角。”
他地坐回桌边,面对碟子里剩下的几小块羊排。自从穿越以来,自始至终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些没有力量却想打破规则的主角,本身就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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