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我将令,命战车分作两翼,做包夹之势,身后甲盾步卒顶上,务必死守住此前线阵地,待战线收缩到对我军有利之时,大军再合作一处,继续突入。”太公对着身旁的传令官说道。
“领命。”
数百架战车在装备及士气都远低于自己的殷军面前,化作那破阵而出的长矛,自两翼贯穿而入,如同太公所预料的那般,殷军在这战车的冲锋之下溃不成军,向后方退去。
此时仅距两军于牧野决战过去一日,仅仅一日光景,那数量庞大的殷军便溃不成军,联军自牧野东进,向朝歌城继续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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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我们,走吧,逃离这朝歌城。”妲己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她也深知如若纣王就此逃去,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将化作乌有。
忽自念起一人,墨衣清癯,令妲己不再言语逃离之事,自己所做之事,只是为了能够同所念之人长久在一起,而至于眼前之人,妲己将头撇过,虽然自己不愿承认,但是内心之中的感觉却并不会骗人。
“逃,你会同孤王一同离去?”纣王还是不想用逃这个字来形容自己,自心底还甚是不甘,但是此时再不离去,只怕便再无逃离的机会了。
妲己闻言,没有言语,而是突自后退了一步,纣王见到妲己这般模样,心底也有了答案,“天下之大,何处再有孤王的容身之所?”
妲己知道,他并不愿放弃,放弃他作为一国君王最后的尊严,“同我来吧,我只是希望,待我死后,有人能够见证,见证过,我帝辛,曾经活过。”
鹿台,本是崇国侯君为了取悦于纣王亲自督工修缮而成的楼宇,楼宇座高四丈有九,楼宇之中的最高层,则名为摘星台,栏杆皆是白玉堆砌而成,朱门碧瓦,摘星台旁侧皆是明珠镶嵌于亭台之上。
亭台再无半分往日光景,少了歌舞相伴,只剩寂寥,亭台巍峨入云,楼宇扶摇抵汉,偌大的楼台此时显得甚是空旷。
“这座楼宇,孤王花了七载时间为爱妃建成,孤王也从来没有问过爱妃,是否喜欢,今日唐突而问,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孤王知道,若是再无不问,便再无机会了,你,喜欢吗?”如同一个孩童炫耀自己仅存一物一般,也彰显着一代君王所仅存的尊严。
妲己依旧无言,自己喜不喜欢,又有何用?自己早己厌倦了这般朝台暮省的生活,即便世间至美珠玉着身,也只是徒增那无尽的厌烦之感。
而这鹿台,妲己每每踏足,也会心生厌恶之感,毕竟这楼宇乃是花费了天下万民的心血建成,是堆砌这百丈骸骨而立,若非是受那大人嘱托,自己连于此踏足一步都不愿。
纣王看见妲己这般模样,黯然低语,道:“是吗?原来,你并不喜欢啊。”
灯烛倒地,灯油立时洒满亭台,两人缓缓踱步向上层行去,每踏足一层,一层则是化作火海,帝辛有些不舍的将那些华美的长服披挂于身,将那原本随意丢弃的珠玉拾起,此时一切都显得那样无用。
“你知道的,我并不得逃去,我的身份也不容许我这样逃去,我只是希望你能够陪着我,虽然,我这样做有些自私,但是事到如今,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喃喃而语,此中尽是悲凉之意。
妲己将地上倒落出鞘的一把匕首拾起,缓步行至纣王身前,未等纣王有所反应,那匕首早已没入妲己的心口,但是妲己的面容却并未所动,好似这一刺无关痛痒一般,“我并不会死,起码,不会这样死去。”
“是吗。”惨然之色自面容之上展现,但是如同他所言这般,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狂笑之声于火海之上响彻,寂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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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帝辛将鹿台引燃,想必要于此自焚。”传令的士卒直指不远处朝歌城外那耸立的楼台,在这月色的映衬之下,那漫天火海如同高悬于天阙的明日一般,将这朝歌城都可照亮一般。
“不好。”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说话的却是太公,“他若是于此自焚,想必其也会跟随他入到鹿台之上。”喃喃一语落定,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帝辛若是就这样自焚而亡,我们此场战役的目的便全然没有了意义。”毕竟一个活着的帝辛或者一个能使人辨别面目的帝辛,才是此番战役最大的目的,不过太公此言却并没有多少信服力,更像是担虑于其他事情。
待众人来到鹿台之下,熊熊烈焰所散发出的炙热使得众人都不得踏足一步,见得太公微微后撤一步,金光再次隐现,那长鞭再次闪现而出,信手挥去,漫天甘露降至,将这鹿台之上的漫天火海尽数熄灭。
“王上,快些命人将帝辛寻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但是太公话语之中亦有隐意,好似他所担心的并不全是帝辛的死活。
“罢了,我也前去帮助将士们寻找吧。”这句话如同一句借口一般,毕竟年过古稀的老者,身手又如何能够胜过年轻之人。
而武王也有所察觉,但是却并未言明,“来人,随太公前去。”
偌大的鹿台攀爬起都有些费力,许久而过,众人终于从摘星台之上寻得帝辛,只是此时早已化作一具尸身,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威仪,众人皆围于此处,却都不敢妄自踏足一步。
但是太公却好似并不在意帝辛的尸身,这失常的表现与方才的言行甚是相悖,眼眸不住四望,终于自亭台的梁柱旁寻见一人身影,自此才稍稍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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