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刘太守的一番言语像是一根刺,直直的刺入曹子建的心口,那些本不愿被人所提及的事情被提及,终是不会像平常之语那般得以欣然入耳。
太守府正堂至府门百步距离曹子建却行的甚是缓慢,曹子建有些颤抖的将手抬起,想要将马车的纱帐抬起,但是还未触及到纱帐,纱帐便先一步被掀开,三指玉指自眼前浮现,却是自纱帐之中而出。
曹子建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感觉眼前所见之人会令自己如此心安,她并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对自己有所改变,只有同青凤相处,曹子建才得以将所有防备放下,毕竟二人没有任何利益牵扯,青凤也不会从自己身上得到任何益处。
“回来了。”一语落定四目相接,只剩彼此的相望,曹子建没有应允作答,青凤亦没有继续询问。
良久过后,曹子建才逐渐回过神来,“嗯,回来了。”轻柔一语,也算是做了应答。
“等的时间有些长了,不免身子变得困乏,本想出去走动一番,不曾想如此的巧,侯君也在此时回来了。”青凤伸了伸懒腰,面容之上立时浮现出慵懒之色。
曹子建踏上车架之中,此时心烦之意充斥心间,脑海也不似寻常那般清明,曹子建重重的将手放于腿上,沉闷响动于马车之中显得甚是清晰,亦将曹子建内心所想传达而出。
“侯君愁云满面,似有烦心事,莫不是此番拜访邺城太守并不顺利?”银铃般话语却并未令曹子建感到心安,曹子建眉宇微皱,目光定定的停留于青凤面容之上。
“顺不顺利,常人不知,青凤姑娘又如何不知?”言语之中讥讽意味甚重,然而曹子建的神情却并没有过多变化。
“侯君,此言。”何意二字未出口,青凤便知道定是曹子建发现了自己方才并没有待在这车架之中,随即噤声,不再继续辩解。反复的性情却令青凤突然发觉,于自己眼前的曹子建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人。
“当有一天你开始独自与人接触,你定要牢记,断然不可对一个人怀有任何感情,怜悯也好,爱慕也罢,那样会令你处于最危险的境地,人心,永远是你最不得看透的。”怀时当日对于青凤的嘱托话语,此刻自青凤脑海之中回荡,青凤也不知为何会突自想起当日怀时对自己说的这一番话语,但还是本能的向后移了移身子。
青凤突然甚是怀念,怀念有着怀时相伴的日子,那时的自己并无需去思考这些看似与自己无关之事。
或许是因为青凤那本能的向后倾移身子,曹子建的神情也逐渐变得缓和,不再似方才那般烦扰,“我并无半分责怪你的意思,毕竟我也深知你的脾性,断然不会耐住性子于此等候于我,我只是希望,今日所发生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如果丢掉颜面无法避免,那么我情愿只在你一人面前。”
青凤并不知曹子建此言的深意,也不知方才之事为何会令曹子建感觉到颜面尽失,乃至于会如此恼怒。
自曹子建归于车架已经过去了许久,同行的御马侍卫等得有些焦急,但是却并不得明言催促,待车架之中细语之声落定,御马侍卫才试探着问道:“侯君,太守已经安排了侯君下榻之处,是否归于此处。”
曹子建揉了揉隐约有些发胀的额头,长出了一口气,好似想要令自己的心境归于平和,但是却于事无补,“天色尚早,早早归去也无事可做,倒不如于这邺城之中游历一番,多年未至,不知究竟发生了多么大变化,我受命监国一职,自当先行视察一番。”
御马侍卫闻言有些犯难,毕竟这邺城如此之大,曹子建并没有与言明要去哪里,然而自己跟随曹子建的时日已久,自然深知曹子建的性格喜好,明言上是说想要视察邺城,倒不如只是寻得一个去饮酒寻欢的借口。
马蹄之声渐渐隐去,曹子建感觉车架停下,便将车架之中的纱帐掀起,俯首查看,却发现此时正停于一处繁华的长街之上,而车架之侧正对着一处酒楼,若是换做常时,曹子建定会夸赞这御马侍卫的细心,但是此时青凤却在自己身侧。
“你这奴才,好生大胆,竟敢。”曹子建的面容立时变得涨红,纤长的玉指也变得有些发抖,透过纱帐直指旁侧的酒楼。
“罢了。”曹子建随即长叹一声,也不再继续责斥御马侍卫,“你若是觉得乏累了,便在此吃些酒食,这有些银子,你先用着。”
御马侍卫见到曹子建今日一反常态,自然知道曹子建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随即意识到车架之中还有另外一人,随即做谄媚状,道:“都怪小的嘴馋,闻不得酒香,这不,才将侯君地方嘱托忘于脑后,还望侯君恕罪。”
“罢了,你知道便好。”跟着自己时日久了,自会揣度自己的心意,曹子建此番甚是庆幸带的是此人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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