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黄昏落日,宋意牵马到了墨城城门口,守军不知宋意身份,一见那令牌赶紧放人入城。
殊不知此人正是未来墨城破败的罪魁祸首。
李坚这人,完完整整地交给了朔城。别看明采薇归顺也不过几日之事,但宋意看人有一手,知道这姑娘比起情况不明的忘川楼和态度复杂的望城都要可信地多,因此也放心她去做那件事。
宋意到了城里,开始也不急,晃到了夜幕降临,换了一身风流公子装扮,转身去了烟花之地。
刚刚进门,只闻见胭脂粉黛气息,宋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反胃,手中扇子一展,稍稍散了点味,心里面却埋了个警钟。
这身子有点问题。
屋里面红纱朦胧,透出个个窈窕的影,舞姿曼妙,歌词香艳,其中还能听到脆脆的铃铛声,不由地让人心生欲念。
宋意向来不沾欲,喜欢美人不过是养眼,觉得干净好看,旁人连碰都碰不到,更何况床笫之欢。
不过如今隐隐约约有些不一样了。或许是年纪大了,或许是她好母亲的遗传罢了。
这里不得不提她那位好母亲,在世时候,听说也是个大美人,城主府里不知道藏了多少个美人,除了一统西南的野心以外,性淫的毛病也是为人广知。
甚至还有为一个美人放弃攻打一座城池的传闻。
宋意只当做是个笑话听了,完全不在意自己到底是哪个野爹生的,有时候也会阴暗地想,以宿先生容貌,难道当年就没有她那位好母亲得手过吗?
宋意踏进去,轻车熟路地要了一间包厢,没多久一个女子抱着一把琴进来了,听说这位客人只要听曲,便自告奋勇地来了。
她戴着一副面纱,光是看那双潋滟的眸子,便知是个美人。
宋意倒了一杯茶,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香,觉得方才的不舒服散去了大半,开口道:“姑娘也不必拘束,鄙人素来粗糙,不懂音律,万望姑娘高抬贵手,在此处停留一二。”
姑娘被这话逗笑了,听话地放下了琴,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好似一副美人图。
“敢问姑娘姓名?”
姑娘迟疑,半刻后答:“绿桡。”
此地名为烟柳渡,烟花之地,也是西南唯一的温柔乡。
而绿桡身份特殊,本是渡主之女,自小在烟柳渡长大,偏偏身份尴尬。渡主不稀罕这个女儿,旁人也无权管制这位算得上半个主子的姑娘。
烟柳渡分为清官和烟官。绿桡年纪尚小,但对男女寻欢之事存有恐惧,平日里像个透明人,偶尔会接一点清官的活。
今日遇到宋意,她从小到大,倒不是没有见过颜色好的客人,可是这位客人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殊不知但凡有个经验丰富的,都能看出这公子是个女儿身,绿桡虽是在烟花之地长大,本性却单纯带些痴傻,自然看不出来。
她看不出来,此地烟柳渡的老鸨自然能看出来,也是清楚这位公子来此地目的不纯,见绿桡毛逐自荐只是笑了几声,到底也没有管。
实际上烟柳渡对待绿桡态度大多如此。
绿桡见宋意态度温和,过一会儿,嫌面纱太闷,直接摘下,露出一副清水出芙蓉的样貌。
宋意见多了美人,却也会因为这女子的容颜而感动一瞬间失神。
好在这是门口传来动静,宋意回过神来,才堪堪收回目光。
来者正是墨淮,他这几日没有睡好,精神不佳,没有看到对面坐着的绿桡姑娘。
一边是城主之位的诱惑,一边是一败垂成的危机,刺激和恐惧折磨得他昼夜难歇,于是一接到宋意入城消息便急不可耐地等待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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