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凡低着头,微声:“奴听那去大野的濛族游士所言,白贤王夫人与蒙族神谱中的小鹿仙相貌一样……”
耶律良猛地回过头,那剑眉中央拧出了川字:“此话怎讲?这女子是何人?!”
“回公主,白贤王夫人是大野托孤大臣,第一大将军金月锡的小女。”
“金月锡……”耶律良仰着脸回忆了半天,“哦,听尊耶说过,金月锡本是休屠太子,那这么说,一个小小的休屠郡主竟长得如天神般,还是最美的小鹿仙?我可不信!”
阿凡见主子傲娇劲儿又上来了,生怕后面火烧到了自己的尾巴,于是慌慌张张地:“公主,这天色暗下来了,奴去给公主房里添些暖。”
“去吧,”耶律良转过身,抱起双臂,对着瞭望台上的将士们笑着说,“三日内,我要活捉白贤王,伏击之夜你们谁也不许伤他!”
“是!公主!”
风雪交加,银霜遍地。
云东城外雪深两尺,城内已是雪厚一尺,尽管符曦一直命将士轮流铲雪,但没半个时辰过去,路面上立即又起了积雪。
容夕站在堂屋内,走到了门前,透过那镂空木雕后薄薄的窗纸,冷声道:“今夜恐遭伏击,符将军有何安排?”
“末将早已将城外机关放置妥当,”符曦来到了容夕身后,笑着轻叹口气,“王爷昨夜要将香菱姑娘支走,为的就是引出营中细作?”
容夕:“引出跟踪她的细作事小,还有更重要之事。”
“看来王爷已经知道夫人处境了。”符曦惊讶道,“只是没想到,一下子捉到了三个细作,牢房都不够装的,除了青州和濛族的细作招了,第三个竟咬舌自尽了,这尸体上也未查到任何信息,一个香菱引出了三个细作,实属汗颜。”
容夕垂下眼皮,眶中略有酸涩,屋外飞雪依旧在空中跌宕个不停:“今夜子时,要辛苦符将军了。”
“为保大野根基,末将在所不辞!”符曦单膝跪地抱拳,“在抵达青州之前,在下对王爷甚多误解,王爷能以六万八千大军强抵三十万匈奴,在下万分佩服!”
容夕心里陡然一震,他想起刚到冀州云东时,朱雀军只剩下七成,云东城墙脚下已是血流成河,便轻轻地深吸口气:“可仍是死伤了许多将士……冀州的援军,本王定会让他七日内出兵。”
符曦:“王爷如此作为,自古以来已是罕见,朱雀与白虎军本不是耐寒军队,且云东地理位置处于弱势,若不是王爷在出发前命商队与当地官衙修出了城外运河,朱雀军怕是早已全军覆没了!即使麒麟军不来支援,末将也愿抵抗濛军到最后一刻!”
容夕回过神,淡淡地望着面前跪着的符曦:“符将军请起,运河之事 ,与本王无关,本王也没有长出那后眼睛,这河修了五年,是天不灭我罢。”
“天……”符曦这才起了身,“王爷本有方术之才,这天……这的存在吗?”
“当然存在,”容夕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在符曦面前笑,他上前将门拉了开,扬手在空中一挥,之间那原本坠落如帘的冰花们似是被割开了一道裂缝,很快,那如絮之雪又连绵不停,“这气,看不见摸不着,却是存在的。”
符曦随容夕抬起头,望着那灰白的不停落雪的远际。
“这天,就在头顶上,看得见却摸不着,”顿时间,容夕眸光凌厉,似是要穿破云霄,“但它若要灭我,先受我搏命一冲,即使我死,亦要天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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