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军达冀州第三日,北边便传来消息,朱雀军已驻军大野与濛国边境上谷郡的沽濡两水交界处以南,大将军符曦接令白贤王,率三万多白虎军即刻往北直上。
北兴王府内,苗郧西当着众人面烧掉了未时拦截的长安密信。
容夕垂眼俯视那跪地求饶的帐前守卫:“想必睢阳驻军那夜,将醉酒将士易容成本王,再引他与燃歌同枕的人,是你了?”
白贤王声音冰冷,那令人生惧的寒凉之气,似是来自无丈冰渊,只见那跪地之人连连磕响头,很快那殿中青砖上撞出了黑红:“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小人并不知那假冒王爷之事!”
“若你还想留个全尸,就把幕后之人说出来!”北兴王容悔厉声。
容夕微眯着眼,瞧着脚下之人重重一声响拜倒在地,忽然停止了叩首,那活人的生生阳气一瞬全无,他朝麒麟椅上的七哥摆了摆手:“此人已死,七哥毋须再问。”
“九弟可知是何人指使?莫不是皇兄?”
“信中指明战事即将结束后,会有人助他来暗杀我与燃歌,容云庭没有这个脑子,幕后使主另有其人,”容夕轻闭上眼,他知道容云庭想杀他十几年了,一切都要从五岁时与容云庭伴读时言起,但信中人关心国之战事,应是觊觎皇权之人,宫中皇子年纪尚幼,先皇子嗣极少,背后之人,要从头查起,“眼下抗番更为重要,所以七哥,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找容悔借兵这事,容夕已经干了三天了,从第一日兄弟二人在青州相见起,他就找着机会去提,容夕心里明白,与容悔的兄弟情尚在,但儿时所发生之事,既已成裂痕,便无法融合,但当做是调剂情谊尚可。
“九弟,不是七哥不……”容悔拧眉从麒麟座上起了身。
“七哥,”容夕将那玉龙青袍掀起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微低头,“七哥知容夕自幼从来是傲骨凌风,任何难题都可迎刃而解,但这次,朝廷所派的兵种根本不适合对抗濛族,濛族多体型彪悍,天生耐寒,边境之处濛族又处于高地,朱雀军与白虎军虽分别为大野四战神军之一,但过去只有过南下收服南疆经历,矿却朱雀军中将士大多擅骑射,实属劣势。”
容悔连忙将容夕从地上扶起:“九弟莫急,王兄心中有所疑惑,那擅长北上的青龙军与玄武军,却被留在了长安城,所以皇兄为何不惜冒着牺牲良将的风险,也要将你置于死地?这不合乎情理啊!”
容夕冷笑着,嘴角难掩一丝苦楚:“若是臣弟战败,燃歌与我皆殁,解决了他两大心患,南疆公主不日又将与大野皇室联姻,朱雀与白虎军中多是前朝老将,即使全军覆没,南疆近几年亦暂无忧虑,且这六万八千多大军也能在北番撑个半载,到时候七哥不得不前往支援,北方兵力会因战事的伤亡而削减,如此,国不仅勉强保住了,我也死了,七哥的势力也被削弱,更苦了那些将士与妻儿,还有边疆的百姓。”
泽山殿中,一片寂静,容夕眉头微拧,盯着那一脸怡然的容悔,他深知这点由头不足以打动不露辞色的七哥。
毕竟,兄弟二人多年未见,也各自成家,而那七嫂又是濛族公主,七哥若是立场模糊,搞不好还会被策反。
容悔瞄了眼殿外与自己妻儿玩耍的鹿燃歌,许久,才开了口:“听闻九弟媳妇是金侯爷次女。”
“是,亦是十七年来,被全大野上下通缉的妖。”容夕回身站在容悔身后,他望着殿外喜乐雀跃的鹿燃歌。
容悔:“即是如此,金侯爷在休屠被灭之前,也是个太子,那么九弟媳妇也是该是个公主了。”
“七嫂又何尝不是。”容夕试探道。
“呵呵呵,九弟是担忧阿普乃濛族人一事?”容悔笑了,他背着手,望着殿外的青云,“你多虑了,阿普嫁过来后,第二日便与我坦白了她的身世,她只是濛国罪臣之女,被随便封了个公主,来搪塞大野而已。”
容夕心中一惊,那金芷鸢当初被封沉鸢公主,也正因如此,如此以来,所谓联姻,皆为出尔反尔的鱼饵。
容悔见容夕心事重重,半天不语,无奈一笑,走到那麒麟座前,将那铜椅的扶手打了开,取出了那翡色的军印,拿到了容夕的跟前:“冀州五万麒军,任你调度,但王兄我与你有个交易。”
“王兄请言。”
“阿普与我儿小褚甚是喜爱弟妹,这女子随夫上战场也不是何好事,不如留在我北兴王府,王兄定会好好派人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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