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主,你有心事?”
方休束袖悬腕,正出神入迷地抄着书,闻言稍稍一愣,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来。
胡小桑低头磨着墨,轻声道:“自观主掌握真气控笔的手段,便再未以手抄书,可……从渊王来过后,观主又拿起笔来,一抄书便愣愣无神。观主是……惦记那位小殿下吗?”
方休噗哧笑一声,屈指在她额头一弹:“你这小脑袋瓜,到底是聪明还是不聪明。”
“呀!”
胡小桑捂着额头,委屈道:“小桑聪明不聪明,都只思量着观主一人,也想不到其他事情去。”
“我确实有些心事,只是跟朱女无关。”
方休将笔一丢,以真气操纵抄书,空出手来把胡小桑揽近,伸手在她额头一点,渡去一缕真气,缓缓在小狐妖体内游走,温养周身窍穴。
胡小桑在无厌观修行两年多,时不时得方休伏龙真气滋养,距离妖王已经只有一步之遥。
小狐妖感受着体内真气流动,倍觉肉身舒适,嘤咛一声呼出一口气,便苦口婆心道:“小殿下虽是渊王之女,身份尊贵,但渊王……一个不小心便是天大的麻烦,实在不是良配。”
方休一笑,也不多解释,只揉着胡小桑的脑袋,忽而道:“我们在燕京城中,饶有闲情谈论男欢女爱,你可知外面战火四起,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这才是方休心事所在。
自从以玉玺牵动国运,目睹国运中生灵涂炭的景象后,方休便心头忧绪难平。
在张玄机看来,这是人国运数必经的起伏。
方休也知道,事情怪不到渊王头上去,却还是做不到视若无睹。
胡小桑闻言沉默片刻,抬头道:“观主若是于心不忍,我明日跟姐姐要几个人手,以方家米行的名义,在城外布个施粥摊,救济流民?”
“你来安排吧。”
方休点点头,忽而神识一动,遥遥望向草马市方向。
“她怎么来了?”
……
草马市,一处僻静院子。
如今燕赤霞已是长乐帮的太上长老,平日根本不用露面,只一个名头,便可镇住燕京街面上的所有好汉。
苏环步入院子,便好大一个五体投地之礼,恭敬跪倒在燕赤霞身前,脆声唤道:“弟子拜见燕前辈。”
“嗯?”
远远通过赤帝御令查看此处情形的方休,都看得一愣。
这是什么情况?
宁采臣每月都会下山一次,名为拜访燕赤霞,实则是借机与方休识海交融,汇合一体。
每一次,苏环都以各种理由作陪。
虽说一直客客气气,该尽的礼数一分不少,却也从未有这般大礼。
燕赤霞弹出一朵赤帝火,化作温和法力将苏环扶起,古怪道:“我又不是你师父,你拜我做什么?”
苏环脸上不见往日嬉笑,肃然道:“燕前辈是我神门上仙,苏环作为晚辈,自然要恭敬跪拜。”
“神门之人?”
方休更是诧异。
他早觉着苏环有不少古怪之处,似乎暗藏不少隐秘。
却也从未怀疑过,堂堂燕山大罗真传弟子,竟会是神门遗世传人?
“燕前辈,实不相瞒,我乃是南天门素心仙子座下婢女金沿儿,转世觉醒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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