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虽动弹不得,可他还是大声说道:“你不过是想要文气而已,我给你就是,何必要杀人!”
从于淳峰的话中,苏文察觉到了于淳峰似乎有难言之隐,需要大量的儒家文气。
可于淳峰自身就有儒家文脉,每天只需冥想静坐,就能收获不少文气,若能写写诗文,揣摩经典,收获只会更多。但于淳峰竟把主意打到了青山书院一行人身上去,只能说明一点,于淳峰不仅需要文气,所需要的文气还是巨量的。
“不杀人如何能得到灵性!没有灵性如何提取文气?!”
于淳峰平静一笑。
苏文赶紧说道:“我能作诗引来文气,更为纯正,灵性一旦离开身体,就会涣散,你就算把我们杀了,也得不到多少文气!”说到这里,苏文观察了于淳峰的反应,见于淳峰虽然表情平淡,可他能提出问题,实际上也说明了他心里也似乎有所期待,愿意听苏文往下细说。
“我虽不知你想要文气做说明,可如果你能放他们一马,我愿意随你去一趟,不管你需要多少文气,保证不会少一分一毫,你少作杀孽,少树强敌,我们也能得有生机,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你能写出这么多诗文……能引来文气的诗文?”
于淳峰闻言似乎颇为意动。
苏文的文名他是知晓的,刚刚让苏文签过名的《桃花集》就是最好的证明,他生平也喜作诗,但平心而论,他所写的诗文里,没有一首能够媲美《桃花集》里的诗篇。不仅是他,哪怕加上青山书院苦吟派的张长音,两人生平得意之作加起来,也比不上苏文随意写的一首更有价值。
“当然!”
苏文深吸一口气。
写诗是不可能真会写的,可他心里却是储藏了无数诗章,每一篇放到这个世上,都是能引发文气垂落的大作,就算把他按在地上写个三天三夜,也不会有才思枯竭的可能。
“如何保证?”
于淳峰冷笑一声。
只是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心里已经信了几分。
“于刺史,你自遭朝廷贬谪,至今多少年了?”
苏文淡淡一问。
于淳峰眉头一挑:“问来作甚?”他不怕苏文此时拖延时间,他既然敢来固阳镇抓人,就早已考虑妥当了其他可能,就算有高手驰援,也得一两个时辰之后才能抵达,至于传送之法,在他的法家规矩之下,传送阵根本无法锁定他方圆三十里内的区域,只能抵达附近。
“作诗!”
苏文朗声说道:“让你确认一下,我所说的话并无虚言!”
“呵……老夫虽是十七年前贬谪离京,可实际是从二十三年前,那昏君决意改变祖宗之法时便已遭到了贬谪,当算作二十三年,唔,快二十四年了。”
“好!”
苏文点了点头,心里暗道一声:“不错,连时间都不用改了!”
“于刺史,听好了!”
苏文清了清嗓子:
“醉赠刺史于君淳峰”。
“为我引杯添酒饮,与君把箸击盘歌。”
“还真能张口就来?”听到苏文吟诗,于淳峰也不禁呆了一下。
张?和孙野侯两人对视一眼,两人倒是平静,毕竟苏文当面吟诗已经见过多次,见怪不怪了。
倒是苦吟派的张长音,一脸惊悚的模样。
“平平无奇,平平无奇。”柯青田听到这诗,不置可否。
“你懂个屁!”
张长音白了柯青田一眼。
他可是出了名的苦吟派,很是清楚,能够在这种场景作诗,已然了不得。他更是清楚,越是开篇寻常,后面的转折才会越奇峻。
苏文又是两句:“诗称国手徒为尔,命压人头不奈何。”
闻声,于淳峰苦笑一声:“国手二字,未免太抬举我于某人了,命压人头,倒是贴切得很。”
苏文声调忽然提高:“举眼风光长寂寞,满朝官职独蹉跎。”
“好!”
张长音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忍不住为苏文叫好。
其实这篇诗文称不上极品,但若能抛开事实不谈,光是以于淳峰的生平对比,很是贴切。若于淳峰不以新政为敌,如今三省尚书,必有他的位置。奈何这厮反新政反到失心疯,挂印而去就罢了,还落草为寇,如今连书院学子都敢劫掠,真是斯文败类,堕落如斯。
“亦知合被才名折,二十三年折太多。”苏文最后幽幽一叹,就此结尾。
一道不算磅礴的文气从天而降,更是在苏文周身萦绕而起,不少还分润到了于淳峰身上去,一时间,于淳峰也呆住了。
“真有文气……”于淳峰叹息一声:“苏公子果然高才,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伸手一抓,于淳峰抓住苏文衣领,大步跨出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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