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砚睁眼去看,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不过黑暗有黑暗的好处,它能很好的安抚人的情绪,并且挡住血腥。
她感觉到那人的怒火,因为她被抱的很紧,脸颊碰到那人胸前的甲胄,硌的她生疼。那人口中似乎一直呼唤着“殿下,殿下……”
可她浑身脱力,不一会,连声音都听不见了。只在半梦半醒间,隐约听到遥远且模糊的叫喊声。起初还是“殿下”,后来又变成“子砚”。
是谁在喊她?
她太累了,这一昏睡便怎么都醒不来,好几次听到声音,她都想顺着声音得方向寻去,看看到底是谁,可每次走到一半就累的趴在地上睡去。
有时候她也知道这是梦,因为她感觉到有人捏她的下巴给她喂药,有时也给她喝点热粥。可刚刚有这样的感觉,梦里的她便又累的昏死过去。
彻底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春天了。
这自然不是用眼睛看到的,而是她闻到了春天特有的花草气味,并且听到了鸟叫声。她摸索着,打开床边的窗子,凭借这个窗子的位置,她认出这是宁王府。
那场战事,以皇帝薨逝,李慎的险胜告终。
皇帝是在听闻骨肉相残的祸事后气郁而亡,而李慎则是借着险胜顺利继位。
这险胜,是极为不易的。
薛平凭借嫁祸周广先吞噬了大笔财物,尽数用来招兵买马。而虎符所能号令得精锐再多,却仍旧在数量上不敌薛平。即便加上吐谷浑赶过来的援军,也还是难以抗衡。
决定胜负的,是陆文濯手中的兵权。陆文濯倒戈,是太子的人马没有想到的。而另一个不可思议的关键是,最后一战,薛平死了。
他不是战死的,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他倒在出战前一刻,那日沈云拿刀刺穿了自己的脖子,而他就倒在沈云的身边。
李慎下手极狠,薛家但凡参与战事者,无一存活。但李慎没有牵连更多人,曾经的老功臣皆被赦免了罪责,薛氏作为陆文濯的母亲,也落了个平安无事。
这为李慎继位赢得了仁德的民声。随后,芙蓉殿内挖掘出的两具尸体,被证实为周广先与桐安县主。此事在朝堂引起轩然大波,即便李慎未对国公府做出严厉处置,国公府的急剧衰落也已经无可阻挡。
曾经那些死于李慎“魔爪”之下的女子,从城外回来,坊间这才恍然。所谓的宁王强抢民女,不过是将一些陷于歹人之手的人救出城去。
一开始这原本是李慎随手搭救的举动,却因为获救女过于激动,被当成了恶行,这么一传十十传百,李慎索性不再解释,打着这个名号偷偷送出去不少人。如今听说李慎继位,这些人便又重新回到这座四方城。
“吐谷浑一切都好。圣上开通了两地商路,如今之繁荣,十年未曾有过。”慕容守笑道,小心地将汤药放进赵子砚手里。
这个气味,赵子砚再熟悉不过,近来,她的嗅觉比以前灵敏很多。药雾淡淡在她鼻尖散开,她便闻出,这和安灵之前端给她的“避子汤”是一个味道。
“太医特地嘱咐过,这安胎的汤药一顿都少不得。”慕容守看着她喝完,连忙接住药碗,给她拿帕子擦拭袖口的药汁:“大王整日念叨着见殿下,却又不敢让殿下在这个时候回去,所以特地让末将来传话,让殿下好好养着身体,待小殿下出生,大王会过来探望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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