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旁边还戳着个年初七呢。
见她半天没动,年初七问道:“怎么了?”
该别是哪里弄错了吧?
锦绣努力保持镇定,将两个装开窍丹的盒子盖起来,把对年初七的厌恶明明白白写在脸上,拿起一颗不知是什么的草根,说:“你知不知道,只要我少放一样,你淬体的功效都会大打折扣。”
年初七微怔,还真有些怕。
她又不懂这个,而且朝阳也不懂。她信不过锦绣,但也不好因为自己不放心就去把师父拉来!
锦绣把草根投入浴桶,再相继放入其他药材:“我不喜欢你,但是没办法,谁叫你是娘娘的徒弟。你弱是你的事,但我不能让别人戳娘娘的脊梁骨,说这个废物是画皮娘娘的徒弟。”
最后这句,锦绣说得真心。
年初七把这当成一种变相的勉励,,但被骂废物多少还是有点不爽:“我要是你,与其担心这种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还不如多去地里浇两担粪。”
帮朝阳分担一点。
锦绣对粪的怨念比朝阳深多了。自打她用粪水浇菜之后,就没见锦绣在桌上夹过从地里长出来的东西。
难得一次,锦绣没回嘴,放完药材就走了。
若无其事的回到房间,房门一关,马上去翻书查开窍丹的功效。
看完松了口气。开窍通脉的,稍微多一点,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影响吧?
——
药材在水里泡足三个时辰人才能下水,年初七坐进浴桶已是深夜。
泡药材的水是冷水,人进去却像泡进沸水一样。年初七坐在里面,水刚好淹到脖子,两只手按紧桶沿,本能让她撑着桶沿跳出来,理智则让她抵住桶沿把自己按在水里面。
她连呼吸都不敢太明显,但凡有一丁点动作,水波荡过皮肤,就像有无数把小刀在划,不深,但密密麻麻,疼而且痒。
年初七咬紧牙关,入水不过数息,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淬体之苦,朝阳没经历过也听说过,尤其晚饭后听锦绣提了一嘴,说有些人体质差扛不过去,在淬体时生生疼死了。
年初七吃着雪参丸长大,体质没得说,按理说不存在扛不过去,但那番罪也不是好受的。
终究是放心不下,朝阳躺下了又爬起来,来到隔壁守在浴桶旁陪着。
顶开一条缝的后窗悄声合上。锦绣缓缓呼出一口长气,想走,无来由的迈不开脚,便靠着窗坐下来,望着波浪纹的瓦沿发呆。
独处的时候脑子会更清晰,深夜的独处则会多一些伤春悲秋的情绪。锦绣抿着浅粉色的薄唇,想到朝阳刚来的时候。
她在娘娘身边待了三百多年,这是娘娘第一次带人回来。
难得有个伴,她心里也是欢喜的,也想着好好相处。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朝阳宁肯跟那头狼玩,也不愿意跟她在一块儿待着。
她安慰自己,站在高处的人总是孤独的。别人到不了她的高度,自然不可能有她一样的觉悟。
只是孤独得久了,有时夜深人静时也会想,要是能有个人说说话就好了,哪怕对方达不到她的高度,没有她一样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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