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天晚上,林兮下定决心,她向庄博暗辞职。
庄博涵一急,从月牙椅上摔下来。
林兮忙去扶起他。
庄博涵问:“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林兮答:“还是在这个城市。”
庄博涵又问:“那么住在哪里?”
林兮答:“租间小公寓,量力而行。”
庄博涵着急地探握住她的手,“这里不能没有你。”
林兮笑了,“一个月前这里也没有我这个人。”
庄博涵说:“可是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外面闯?”
林兮苦涩地笑一笑,“一个人的路,我已经走过很多年。”
他急得团团转,“许伯,许伯。”
许伯赶到,听说了因由,惊讶地说:“林小姐,你在这里做得好好的,大家都很喜欢你,又何必辞职转工呢?”
姜还是老的辣,说话有条有理。
林兮低头微笑不语。
世上除了做庄家的下人之外,还有其他职业。
不过,她也知道感恩,没有庄家,她现在不会生活得这样好。
她诚恳地说:“福斯特医生说下个星期有一次捐赠的机会,我会照顾庄先生到这个月底——”
庄博涵忽然动气,“不必耽误你宝贵时间,你决心要走我现在就开除你便是。”
许伯连忙说:“是,是。”
他一把把林兮拉出去。
林兮颓然,许伯却笑了,“辞退拿辞退费,要比辞职划得来多了。”
林兮羞红了脸,后悔自己太过莽撞。
林兮说:“许伯,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不会收的。”
许伯说:“你看你,好心有好报,不过,我们是真舍不得你啊,除了夫人,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心思单纯又没有没有私心的人了。”
林兮的头垂得更低,“许伯,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他们的眼睛都红了。
第二天的确是个阴天,但没有人再提露营的事,庄博涵一整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又拉起梵哑铃。
庄飞扬听见消息,急急也赶来,“林兮,不要走。”
他将林兮好不容易叠好的衣服全部弄乱。
林兮叹口气,“飞扬,不要吵,我已和你大哥谈好最后时间,明天是一定要走的。”
“不,我不让你走。”他将她一把抱在怀里,“反正我不让你走,你要是一定要走,我就跟你一起走。”
林兮把他轻轻推开,温和地说:“飞扬,我来这里打工,一点没有别的意思。”
虽然曾经对庄飞扬冒出过好感,但并未想要他知道,也并未想得到些什么,况且现在,她明白自己当初不过是贪念他给过的那一点点温暖罢了。
庄飞扬说:“可是我已经爱上你。”
林兮笑着帮他整理好有些凌乱的头发,“你爱得那么广泛那么多,生活中一切都令你有爱上的可能。”
庄飞扬急急申辩,“那是我热爱生活。”
林兮笑道:“你爱我像爱上跑车和冲浪一样吧!”
庄飞扬道:“不,你有时候……像我的母亲。”
林兮惊讶住。
过一会,她柔声地说:“所以飞扬,你对我并不是爱,只是一种怀念和依赖。”
庄飞扬就像没有听见林兮的话,仍旧抓着前面的话语不放,“林兮,不要走好不好?”
林兮将他推了出去。
当晚,林兮最后一次去唤庄博涵吃药。
庄博涵从亚麻深灰色西装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她,“我为你找到间小小一房公寓,近地铁,不挨大马路,尤其治安不错。”
林兮落下泪来。
搬出去那一日,下着雨,他和庄飞扬亲自送她过去。
他给她的辞退费,足够她三年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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