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不记得他,却将此书留了下来。
又快速扫了眼标题下极度大胆豪放的配图,逢喉咙滚动两下,到底开不了口。
半晌不见他开口,云迟失去耐心,高声唤道:“香雪”。
“神君。”
待香雪回应,云迟便道:“去唤玄桑来——”
见云迟面露怒色,逢知她生了气,更知她说得出做得到,几乎未做思考按住她的肩阻止其起身,截住她余下的话,妥协道:“我读。”
香雪并未入屋,而是候在门外,听云迟话到一半顿住,不禁纳罕,“神君?”
“无事了,退下吧。”
声音从门内传来,香雪应了声是,小声嘀咕着离开,“就说嘛,鲛人在屋里,干嘛还要麻烦人家玄桑上神……”
“开始吧。”云迟放松身子,脑袋枕回逢微微发僵的大腿。
她对上古蓝鲛的特殊癖好不感兴趣,行事之时从来都是对方迁就她,有此行为纯粹是无意间在书阁发现这本原不该出现在书架上的风月话本,一时兴起想逗弄鲛人而已。
逢定了定神,开始读话本。
“旧时,五彩蓝鲛一族幽居旧神界断望山,后旧神界崩塌,得水神茗雨恩泽,迁居后古仙界碧落海碧落涯,世称上古蓝鲛。
“上古蓝鲛容色出尘,歌声婉转动听,脾性温和赤诚,更难能可贵的是床第之间风月无边,其间趣味远胜于上古赤凤、九鳍、古神龙等其余上古遗族,与上古蓝鲛结为伴侣可堪平生幸事……”
鲛人极致悦耳的嗓音倾泻,缓而沉,如深山沟壑里涓涓流淌的隐世山泉。
闻之,使人心绪舒展。
“鲛人所居之地多海底礁石,求偶期至,蓝鲛一族雄性鲛人喜……喜寻一处隐蔽礁石掏空,亲手搭建爱巢,求偶之时……求偶之时……”
然而刚起了个头,连正题也没进入,便读得磕磕畔畔。
“求偶之时如何?”云迟追问。
逢早已面红耳赤,控制了下咚咚乱蹦的心跳,嗫嚅道:“求偶之时显露超长鳞尾缠绕包裹雌性鲛人,宛若……宛若另一方爱巢,于全然封闭环境,行……行……之事……呼吸……交融……十……十数日方出……”
关键之处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往外蹦,大段大段省略,把自己说的周身僵硬,云迟却是压根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不过看他的反应,和偶尔从眼缝瞥见的配图,大抵能猜到一二。
云迟坏心又起,故意拱了拱脑袋碰了他一下。
极敏感的部位!
霎时,逢通身血液都凝固了,四肢百骸像被无数只火蚁啃噬般僵麻。
自觉龌鹾心思被察觉,他感到羞愧、忐忑,背脊挺直,一动也不敢动。
“小迟……我……我……”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感觉说什么都是错,说什么都无法遁形。
轻轻按住他微微鼓动之处,云迟看向他蹦了两个字儿后紧抿的唇线。
线条流畅,晃着浅粉光泽……
很好欺负的样子。
“定力如此之差,难怪在具有净化魔祟之能的星河灵地还能让心魔有机可乘。”
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未加掩饰的看轻。
逢听得出,但无力辩解。
短暂静默之后,云迟突然坐起身,伸手将逢体内残缺得不成样子的鲛珠引了出来。
“鲛珠损成这样为何不说?”
不等逢回答,她继续逼问道:“明知无力对抗心魔却硬要逞能,是嫌命太长?还是故意折本神颜面,让诸神都看我星月女神的笑话,连小小鲛人心魔也无可奈何?”
“你好大的胆子!难怪敢忤逆本神,难怪敢不敬神,是不是以为快死了就可以藐视神威?”
云迟气势逼人,眼神冰冷如刀。
其实她并不生气,否则也不会借风月话本逗他,只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身处绝境的将死之人甘愿委曲求全,对并不敬重也不思慕的星月女神虚与委蛇。
从初见时的几次交锋来看,他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也非八面玲珑的眼色人。
从严词拒绝到处处讨好,让他改变想法的,果真仅仅因为指望她替他找人?
鲛人执拗,对待伴侣忠贞无二。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他留在星月神宫的目的。
说白了,为找到昔日爱侣讨要说法而委身这个说法她不信,但又想不出他如此做的缘由。
神力确实可增进寿命,然而以他的情况,根本来不及积蓄神力便会灰飞烟灭,故此也不可能是为活下去而妥协。
可到底是为何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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