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并未因有人闯入转过身或扭过头,仍旧岿然伫立长廊下,一双眸子平静的望向远处,不知在看什么。
云迟心中疑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五六百米外,与敛菲亭相隔两座雅致小院儿,偌大练武场在夕阳余晖下镀上一层鎏金,了无一人。
“看什么呢?”云迟三步并作两步跨下阶梯,连蹦带跳来到他身侧,偏头审视男子神色,“这么入迷。”
萧关逢压低眼睑,迎上她自下而上递来的目光。
此刻,她右膝上抬跪在廊边漆红长椅上,右掌也撑在上面,扭着头、眼眸上扬,身躯内弯成一个十分扭曲的弧度,雾水盈盈的杏眼散发出绚烂光彩,比廊外夕阳余晖还暖上三分。
世上百花各不同,可她的美……不止百面。
霸道的、蛮横的、娇憨的、热烈的、柔软的、妖娆的、明媚的、温柔的、细心的、无辜的……
每一面,都是那般生动,那般好。
若说三千多年来令他产生悔意之事,只有两件。
其一,放任星石抢亲。
这使得他与她的故事,还未开始便刻上抹不去的遗憾。
其二,亲手送她上落雪岭。
那名叫做时境雪的男子,先他一步走进她心里去了,哪怕那份感情无关情爱,也足够令人动容,就像是落雪岭上飘飘扬扬永不停歇的风雪,于荒无人烟处偷偷与天地同老。
萧关未逢美人迟,不及深情,美人已过千帆,再难藏。
“云迟。”他不想回答她的问题,打算换个话题。
“嗯?”男子声线低沉又富有弹性,宛若深海鲸鸣直击心灵,更似天外梵音敲击灵魂,云迟很喜欢听,几乎是有唤必回。
严格来说,是他的一切,她都喜欢。
卓然天成的面容,眼睛、鼻梁、和薄薄的嘴唇,还有修长的脖颈、动不动就泛红的耳垂,看似单薄实则优越的身躯,以及永远温柔的双手,和令人沉醉的声音和味道。
就连他的头发,她也爱不释手。
她喜欢这具皮囊,不管里面装着善良还是邪恶,她都喜欢。
“替我沏杯茶吧。”
说着,萧关逢从储物袋取出一只七寸竹筒。
云迟瞧着竹筒眯了眯眼,努嘴嘟囔,“又是最相思啊。”
酸掉牙的野果茶,也不知哪里好,三番两次指名要喝,还次次都让她泡。
萧关逢知晓她不喜这茶,但笑不语,兀自牵着她来到灶房。
云迟燃了张火符扔进小炉子,把茶壶搁在上面烧,壶中灌一大半沏茶专用清泉水,转眼见萧关逢盯着几箩筐蔬果打量,似乎颇为好奇。
“第一次进灶房?”
他通身贵气,极有涵养,金蛋蛋出生,云迟猜他从未接触过这些,故此一问。
语调中染了浓厚揶揄的味道,萧关逢仿若未觉,默默转身去看滋滋燃烧的炉子。
她落雪岭的房间,可以烧水做饭,所以他也算进过灶房,不算首次踏足。
可他不愿多费唇舌解释,是不是第一次,实在没什么要紧。
“来,”云迟兴致大发,打算教他认几样蔬菜,把他拉至灶台边,“靠在这里。”
萧关逢见她兴冲冲在一个竹筐里扒拉,半晌从筐底抠出一根红棍子,举到他面前献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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