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张也大步走了过去,伸手缓缓拉开房门。
门外一个人都没有。
“夫君?刚才……我好像没听到敲门声。”小丫头的声音传来。
“嗯……看来是我听错了……”张也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就在这时,店小二托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看到张也后他咧嘴一笑,道:“客,您要的饭菜来了。”
张也笑着接过,顺手将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店小二开心地走了,张也心中却升起了诸多念头。
“哇……好香呀!夫君,有什么吃的呀?”
小丫头的声音打断了张也的思绪,他笑着关上房门,将托盘放到了房中的桌子上。
“四菜一汤,看上去还不错。”
张也笑着给小丫头盛了一碗汤,然后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然而一口下去,张也的脸色微变。
“哇,真好喝!”
小丫头欢呼一声,几口就将汤喝完了,张也脸色一僵,也强忍着咽下了口中的汤。
“你……觉得很好喝吗?”张也试探着问道。
“嗯!”
小丫头点了点头,然后抓起筷子夹了块锅包肉。
“哇,好酥、好酸……好香!”小丫头兴奋地吃了起来。
张也皱了皱眉,也夹了块锅包肉塞入口中。
“唔……”
张也的脸色瞬间变成惨白,可看着小丫头那一脸幸福的模样,他只得强忍不适,努力咀嚼,最后尽力咽下。
怎么说呢,原本应该极美味的锅包肉,在张也嘴中就像是在吃一团生肉一般,而且还是带着血腥味的那种生肉!
绝不是桌子上的饭食出了问题。
出问题的恐怕是自己。
张也不禁开始暗暗思索。
乌鸦报丧、新木折断、脚踩水湾、高人示警、鬼哭入耳、开门无人、食物变味……
刚开始是各种倒霉的事,现在已经变成灵异事件了吗……预兆即将变成现实,看来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看着大口吃喝的小丫头,张也最终做了什么决定。
右手在腰间轻轻一抹,一个不起眼的小纸包出现在了张也手中,他装作给小丫头倒水,轻轻将纸包中的白色粉末洒入了其中。
他这一手小动作神不知鬼不觉,小丫头正在努力干饭,自然也没有发觉。
“来丫头,别光吃,喝点水。”
张也将水杯递了过去。
“唔唔……”
小丫头嘟囔了一句什么,可因为嘴巴里东西太多而含混不清,张也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喝点水,否则会噎着。”
小丫头这才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
张也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表面上却笑眯眯地看着小丫头大口吃喝。
过了约有十几个呼吸,小丫头挤了挤眼,又晃了晃脑袋,嘟囔道:“夫君……我好困……”
张也笑了笑,眼底的悲伤愈发明显,“困了就好好睡一觉吧。”
“哦……”
小丫头应了一声,将嘴中最后一口食物咽下,然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张也面带微笑地看着她,眼角却流下了两行泪水。
“丫头,谢谢你这些天的陪伴。夫君……恐怕不能再陪你了……”
说着,张也从腰间的储物包里摸出了一样样东西,一边拿一边嘟囔着——
“这是五千两银票,省着点花够你一辈子所用了……这是我从藏刀门赢来的的金丝软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穿在身上可保性命无虞……这是隐剑门门主的佩剑,分金断裂、吹毛断发轻而易举,你拿着防身……这是你二丫姐姐给我调的金疮药、茯苓散、止血膏,拿着以防万一……这是你最喜欢的花椒,这真的我最后的存货了,你省着点吃还能吃几日……”
张也絮絮叨叨地介绍着一样样物品,嘴角的笑容丝毫不减,唯有眼角的泪越来越多。
看着满床的物品,张也苦笑一声,又一件件收了起来,最后将腰间的储物袋解了下来,放到了小丫头的面前,继而用客栈准备的笔墨写下了使用的方法。
做完了这一切,张也这才满意地笑了笑。最后轻轻抱起小丫头,将她温柔地放到床上,然后替她脱掉鞋子、盖好被子,张也再也忍不住,猛地转过头,咬着牙哭了起来。
“丫头……你知道么……我从来都不怕死,我怕的是……等我走了,谁来照顾你?若是早知如此……我便将你交给二丫了……”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张也最后擦掉了眼角的泪水,然后温柔地看着小丫头,轻轻在她的额头留下一吻。
“晚安……丫头……”
将房门反锁后,张也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小丫头,扭过头咬着牙从窗户一跃而出,身影默默消失在了夜色中……
.
已是午夜,镇子上一片寂静,张也的身影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孤独而扭曲。
就在这时,长街的另一边出现了一个人影。
背着月关,人影漆黑无比。
张也默默地朝那人影走去,对方也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来。
“咕哇——咕哇——咕咕……”
奇怪的叫声突然响起,张也皱了皱眉,心中的不安愈发明显。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两人相距十米的时候,对方终于出声了。
“夜枭哭啼,乃大凶之兆。兄台沐浴月光,却周身黑气缭绕,更是阴煞缠身之貌。鼻前横死纹如同活物……凶上加凶、阴上加阴,此乃千年难见之‘十死无生之相’!兄台……”
张也默默从他身边走过,不发一言。
“唉……”那人长叹一声,道:“人总想着趋吉避凶、顺应天意,兄台明知前有险恶,为何仍执意前往?”
张也笑了笑,道:“你都说我是‘十死无生之相’了,若是不去,岂不就是你算错了?”
“兄台莫要戏言,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生机!你此去必是死路一条……”
“我知道。”
“你知道?”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死做准备吗?我早已准备好。”
“……既如此,你心中所想在东南。”
“东南?云岭渡口?”
“时也……命也……气运可改、风水可布、功德可施,唯有‘命’……不可窥视、不可更改、不可干涉……”
那人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张也抬头看了眼天空的月亮,嗤笑一声。
“命?我不过是被某个拥有神奇力量的怪谈弄到这里的一缕残魂……这方天地的‘天意’,管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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