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宋锦从床上醒来,便拿上扫帚去那偌大广场清扫,今日对自己来说可是大事,沈络已经八岁,该从各字学堂中选出一个进去学习了,宋锦今日早早便开始做活,早一些做完去问问沈络到底要选哪一门。
八年前,自己将沈络带到鬼谷门,便回了辽东去寻找沈复夫妇,可在这期间,宋锦并不知道金军已经全数占领了辽东,沈阳陷落后不到十日辽阳便被金军攻占,周围大小近百城或破或降,辽阳已成后金都城。
宋锦苦苦寻找近三年,终于在辽西清河县碰见当年的浙营旧部,才得知他夫妻二人身死的消息。在几人带领下,宋锦去了当时的浑河战场,在一处荒丘旁找到了二人的坟茔,一番祭拜后回到鬼谷门,甘愿只做一个护院,住在朱漆大门旁小屋内,日日打扫广场,这一做就是五年光景。
这一边,掌门花见常坐在庑殿大堂正中位置上,笑着看沈络和花九元争吵,花九元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咳嗽着一个劲说道:“竖子!竖子!”花九元妻子叶珂连忙给他捶背,忍不住时也悄悄遮住脸来轻笑两声。
这沈络自从被宋锦带到鬼谷门,花见常便请了乳母,交给长子花九元抚养,当时只有次子花师左生下一个儿子,起名花敬方,比沈络大半岁。花九元夫妻认为如果有一个孩子进了家门,自己夫妇二人也会很快有孩子的。
果然,抚养沈络的第三个年头,花九元与叶珂就生下了一个女儿,起名花欺雪,夫妻二人是喜爱得不得了。
沈络是洛闻柳的儿子,花见常自是各种喜欢,花九元夫妻认为是沈络把女儿带给他们的,自然也是各种宠爱,加之花师左的发妻钟念君与洛闻柳要好,自然这家也对沈络百般迁就,洛闻柳在时,与门中各人都极其友善,自然也爱屋及乌,这沈络便越来越调皮。
今日本是选定字学的日子,花九元希望他选乾字或坤字,如若都不喜,自选一字便了,可谁知这沈络却说,一字也不选,想学什么便去哪字便好,这才气得花九元气血不顺。
花见常也笑够了,说道:“阿勤,你先下去,若是未时正还未选好,我们几个便给你选了。”
沈络听后嘴一瘪说道:“阿爷,为何不能多学,我就要多学!”
花见常道:“多学并非不好,只是照你那杂学旁收的学法,无一精通,到头来如何出师门?你先去想想罢,当心你宋叔又打你。”
沈络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他在这鬼谷门当中最怕的就是宋锦,自从宋锦见过沈复夫妻坟茔后,便发誓要让沈络成才,所以整个门派中也只有他在沈络调皮无度时舍得动手。
出了庑殿,沈络便往后山走去,庑殿前广场两侧都是学徒和佣人杂工住的地方,庑殿后的几间别院才是掌门和家人住的地方,沈络此刻就正往自己住处去。
“勤哥哥,怎么闷闷不乐的呀,是不是方哥哥又来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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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帮你打他。”沈络此时正路过后花园的水榭,抬眼一看,只见一张精致的脸蛋躲在柱子后头,这脸蛋就像是蒸得爽弹白嫩的包子,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一对小手臂正抱着柱子,试图从围栏那边翻过来。她就是花九元的独女花欺雪。
沈络与花敬方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年龄相仿,只是二人总爱争一个孩子王出来,后来花敬方比沈络早半年多入了离学,每次过来都显摆学到的东西,每回气得沈络跳起来要比谁撒尿远,今天沈络说想要多学,就是想学更多的东西,压住花敬方。而花欺雪与沈络在一起的时间更长,都是一个父母养大的,也就更向着沈络一些。
沈络将花欺雪从围栏那边抱过来放下,说道:“雪儿,不是这个事,今天阿爷和大伯他们让我选学,我说我不想选,就想都学了,大伯就不依,阿爷也拿宋叔来压我。”
花欺雪听后将脸凑近沈络,一双大眼睛盯着看了许久,说道:“勤哥哥,你是不是又气到我爹了?”
沈络一时语塞,被这妮子呛了个茶壶倒汤圆,想说又说不出话来,干脆就不回答了,蹲在地上直生闷气。
花欺雪走过来,摸着沈络的头,说道:“好了啦,爷爷和爹都是为你好嘛,听说鬼谷门创立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这样选学的。”虽说平时沈络比花欺雪高半个头,此刻蹲下来却只到她下腰处。
沈络抬起头问道:“雪儿,你想好要学什么了吗?”
花欺雪高兴道:“当然,方哥哥选的是离学,修药理,那我就选坎学,修医术,我最喜欢钟叔母了,她的医术那么好,我以后就要像她那样,只是她嫁给叔父后就不再四处接诊了,要我说我就不嫁,永远陪着勤哥哥,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到处治病救人。”
沈络听后愁云都散了不少,笑着刮了一下花欺雪的鼻子,说道:“小妮子,小小年纪就嫁啊娶的,以后怎样还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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