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络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自己的刀吃住,想再往下劈砍却是没了一丁点的势头,想要往回抽出但犹如倒拔大树一般死死卡住。
沈络本以为康鹤年将自己的刀牢牢抢住,可睁眼一瞧才发现,这把刀正结结实实砍在了康鹤年的身上。只见大刀从康鹤年右颈砍进去直直砍到了左胸,卡在了左胸肋骨里,鲜血从这狰狞的伤口里喷涌而出,沈络分明看得清楚,那伤口里白森森的断骨和伸缩越来越微弱的肺脏。
沈络双手紧紧握着那柄大刀,眼睁睁看着康鹤年在自己面前倒下去。此时沈络突然感到一阵反胃,差一点儿就要被康鹤年的尸首带倒,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这样狰狞的伤口,沈络还是第一次,四年多了,这四年多以来日日夜夜都想着如何报仇,可今日稀里糊涂,康鹤年便被他杀了。这样一惊一喜之下,沈络差点儿将肚子里的东西全吐出来。
可此时不是做这些笑话的时候,得赶紧去救冯昭,沈络赶紧放开刀柄,止住了汹涌而来的恶心,捡起康鹤年掉落在一边的大刀,转身向冯昭那边冲过去。
一转身才知,一切都太迟了,只见最前方那人提着大刀向冯昭砍去,直接将冯昭捅了个透心凉。沈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血气突然间全部往脑子里冲去,口中一甜差点儿扑倒在地,沈络这时才觉察到左胸一阵剧烈疼痛,待他低下头一看,原来是方才与康鹤年对砍时,竟被划伤了左胁。
沈络不禁一阵后怕,康鹤年不愧是练过武的人,虽说这么大年纪,又与沈络兜圈子跑了这么久,仍然进攻得当,若不是最后没了气力,那一刀只怕是要将沈络也戳一个透明窟窿来。沈络毕竟没有学过武术,也没有拼杀经验,挡下康鹤年这一击之后仍叫他得了手,此番还能活着完全是运气使然。
在这十数个训练有素的杀手面前,沈络只怕是十死无生,但沈络此刻已经发了颠,脑子已经完全无法思考,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杀。或是杀了他们,或是他们杀了自己。
对方那群杀手眼见康鹤年竟被沈络杀死,沈络更是满身是血地冲将上来,头发散落在肩上,血凝固之后变成一块一块的,那模样简直就像是阿鼻地狱放出的恶鬼,不免心中顿感一阵恶寒。
这时那群杀手中有一人大喊道:“怕个屁,十多个还打不过他一个?这厮杀了康大人,要是带不回他的尸首交差,死的就是我们了。”
这句话说罢,那群杀手突然像是来了精神,吱哇乱叫着提起大刀向沈络冲来,待到双方相距不足二十步时,沈络只觉左右两侧一阵尖啸声传来,十来个杀手立马倒下去大半,沈络赶紧停下脚步,对方也被这变数一惊,没了冲杀的势头。
片刻后,只见对方连忙蹲在地上,叫骂道:“又是弩矢,真是见了鬼了。”
这话音刚落,就听得远处贴片摩擦之声,不一会儿,四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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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一群身着明晃晃盔甲的兵士,看这阵势,已经将这处战场死死包围,仔细一数,大约有百十来个之多。
铁浮屠!这是沈络看着这群兵士后脑子里浮现出的第一个词。辽东还在后金时期,生铁奇缺,甲胄几乎都是厚重的布甲,待到满人占领了整个关东地区,大量开发采购生铁,学习先祖金兀术打造一支铁浮屠,可整个清军也只有拱卫皇城的五六百人,为何突然会有一百多铁浮屠出现在这里。
沈络正在疑惑间,只见从铁浮屠后面走出一个人来,竟是如此的面熟,却一时有些想不起来。那人见沈络看着他有些不认识的样子,说道:“不认识我了?齐佳·布色赫,你大舅子。”
沈络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人就是他们所说的“大清第一勇士”布色赫,就是因为他屡立战功,齐佳氏才在朝中有了地位,两三个月以前在一次家宴上见过他。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如此的巧合将自己救下。
沈络将心中的疑惑说与布色赫听,只听布色赫道:“你来这里已经不是秘密了,你当那封信没人能看懂啊?善多扎英去你房间,看到那封信就什么都晓得了,你也真是不懂照顾人,晚饭过后不久她就来找我了,抱着一个大肚子坐两三里的马车,就为了让我想办法来救你,这不,我就来了,这些兵都是我悄悄带出来的,得赶紧还回去,这要让皇上知道了可不得了。”
就在二人说话间,那边的兵士早已将剩下的杀手擒获在地,其中一人小跑上前来,虚跪一下便起身道:“巴图鲁,这些杀手已经抓到,怎么处理,巴图鲁说话。”
布色赫看了一眼那边的情况,冷冷说道:“杀了罢,这群生猪,留着反而是个隐患。”说完便让其中两人去外头牵马过来,带着沈络一起出了这松林。
布色赫将沈络一路送回王府,齐妍儿早就在王府里等着了,见沈络回来时竟是像在地府走了一遭的模样,一时哭出了声,将沈络死死抱住,布色赫酸道:“究竟是嫁出去的妹妹,哥哥来了也不知道迎一迎,只会哭着往郎君怀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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