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络得知故事如此曲折,一时间脑子竟转不过弯来,待到将事情理顺一些之后,却发现这故事之中有几个问题。首先,既然颜继祖在辽东有如此之多的耳目,虽说他已入狱,可韩慕青却能够代替颜继祖继续接受这些消息,为什么锦州城沦陷的消息,两年来却从未传到关内?其次,既然是知道了自己稽留在外,按照韩慕青以往的个性,他是绝对会支使侍卫来接自己,可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这不符合他的性格。第三,韩慕青究竟去西面作甚?在去西面之前,甚至于自己都不能够声张,连要见自己都只能用麻药将自己麻翻以后立刻带走,他并不是朝廷命官,也并非是出奇制胜的猛将,若是要去西面支援,犯不上如此秘密。带着这些疑惑,沈络一条一条问向韩慕青。
谁知韩慕青听后并未急着作答,只是随意地看向马车外头,说道:“兄弟,从前听你讲起过,你是经历过背叛的是吧?”
沈络不知韩慕青为何突然之间对自己问起这个问题,但他们二人也没有相互隐瞒的一说,更何况这个事情,早就向他说过,想到这里,沈络便点点头,说道:“不错。”
韩慕青听见这话,便说道:“那就好,你问的这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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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是相互的因果,我便一同为你回答了罢。”
“六年前,清军入关之时你我正在应天府,那时你追随公冶先生而去,我则向北追随大伯,一场仗下来,卢象升卢大人死了,大伯继续回山东做他的巡抚,孙传庭将军被诬陷入狱,差点儿丢了脑袋,谁得功最多?竟是那群没事在朝堂上打哈哈,出了事就携家带口躲在自家不出来的缩头乌龟。”
“两年前,孙传庭大人才从牢狱中被释放不久,闯军坐大,朝堂上的那群 奸臣又当起了缩头乌龟,孙将军自请领兵,到了陕西才发现,那里的军饷都快被这群 奸臣吃空了,孙将军与大伯,还有几十个将军自掏腰包,私下里背着这群 奸臣发饷。”
“然而离孙将军去陕西不足一个月,满清又一次入关,锦州被围,洪承畴被掳,祖大寿和一众人投降,根本不可能解得了京畿之围,孙传庭将军又在开封与闯军打作一团,唯一能与清军抗衡的,只有我大伯的人马。”
“可这一群乱臣贼子,听说德州被围,便让皇帝将大伯的兵马调到德州,听说滨州被围,又让皇帝将大伯的兵马调到滨州,如此一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大伯的人马被四处调遣,一个完整的防线被撕扯得四面漏风,几次请求周边友军增援,可几次三番却是一个兵都见不到。”
“正当大伯的兵马被调到德州之时,清兵又一次趁济南空虚,将城破了,这次还被掳去了皇帝的一个哥哥,这下那群 奸臣又有文章可作了,七日内连上奏弹劾大伯百十次,大伯寒了心,嘱托我为大明尽忠,便去京城表奏要告老还乡。”
“本来皇帝已经允许,可谁知这时又有一群 奸臣趁大伯不在朝堂上,联名弹劾大伯是居功自傲,不把皇帝放在眼里,还污蔑大伯,说他此番请辞是因为吃了满清的好处,要回乡造反,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如此滑稽的理由,皇帝竟然真的相信了,当即便召回大伯,在朝堂之上就将他拿下,打入了牢狱。”
“自从我在山东得知大伯的遭遇,便与孙传庭将军一直有书信往来,最后得知孙将军要亲自去一趟东南,收拢散落的戚家军,我便决定与孙将军同往,至少与孙将军一同再建设出一二支劲旅,也好将功补过把大伯救出来。”
“可谁知就在我与孙将军尽心尽力在东南几省收拢旧军之时,大伯竟被当众斩了首,人头在菜市口和虎坊桥之间传阅了三天,这难道就是大明对待忠臣的方式?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
说道这里,韩慕青神情激动,整个身子已经不住地颤抖,可沈络仍旧没有听出他说的故事和自己所问的三个问题有什么关系,见韩慕青如此激动,一时也开不了这个口,就在韩慕青喘息片刻之后,又开始慢慢讲起了他的故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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