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对那李管事一行礼,那人才向这边看来,见到来人竟是钱谦益,赶忙从侧门出来迎接,一面小跑一面说道:“哎呀呀,原来是钱侍郎,好几年不见了。”说罢跑来抬住钱谦益的衣袖。
这时那李管事转身过去,对着几个护院怒道:“瞎了你们的狗眼,钱侍郎来了你们也敢拦?还不快去将正门打开,将侍郎迎接进去?”
那几个护院早就没了主意,听见那李管事这样说,一边赶紧去开门,一边赔笑道:“管事大人,小的几个没敢拦。”那李管事听后怒道:“屁!当我老不死耳朵背了?我在门后头听见,还在这里给我扯谎!”
钱谦益见状,赶忙说道:“李管事,开个角门就好,好几年前我便已经不是侍郎了,何苦又费这大气力开老大正门,几个差官也没有拦我,只是玩笑罢了。”
那几个护院听钱谦益这话,连忙应承称“是”,李管事骂道:“是个屁!那时钱侍郎开脱你们,别顺杆子就爬。”说罢又转过头来对着钱谦益道:“钱侍郎,再如何说你也是贵客,我们敬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侍郎位置。”
李管事说罢,又向院内大喊一声:“里头的,赶紧出来迎客啊。”话音刚落,里头六七个小厮一股脑冲将出来,前呼后拥将沈络几人往内院迎去。
茶厅里,那李管事将茶水端到四人跟前,便听得外头门子跑到门前叫道:“李管事,大人回来了。”
沈络四人立即起身准备迎接,李管事立即将几人按住,说道:“几位大人且坐好罢,哪里有客出门迎接主家的道理?大人稍等,老仆这就接我家大人来。”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穿着一身官服,连忙向茶厅这边快步走来,一边走一边道:“钱侍郎,许久不见了,当年不声不响地走,把我们这群同僚扔在这里,今日定要罚你几杯。”钱谦益立即站起身来,道了一声“尚书大人”。
来人便是如今大明朝兵部尚书史可法,沈络并赤白雪、柳如是也跟着钱谦益站起来,对史可法躬身行礼。
史可法此时才刚走到门外,见几人这样行礼,便赶忙摆摆手,虚按一记道:“不要多礼,同僚这么多年,钱侍郎你应该了解,我最烦这些虚礼,怎的就离开了几年,连我的好恶都分不清楚了?”
钱谦益这才笑着将双手放下,沈络与两女见状,也跟着敛了礼。
这史可法与大多官员都不太一样,虽说官至兵部尚书,可举手投足只见没有一丝官架子,见到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就连自家侍从端茶递水,也是微笑着接过,怪不得满身东林党人臭脾气的钱谦益也能与这样朝中从不结党的人走得这般接近,沈络几人对史可法的印象一开始便好得出奇。
茶厅之中没有宾主主次之位,所有的座位都是随意摆放,这史可法也是一个不拘小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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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
待到史可法落座,这才开口对众人说道:“侍郎啊,今日京城终于解禁,一切事务都要清晰,早朝实在是长了些,让你们干等了我这许久。”
钱谦益听后说道:“尚书大人,这是哪里话,是我们贸然唐突,才不打招呼就来叨扰了。我来为大人介绍,这是爱妾柳如是,这是我的小友沈络和他的内子云迟迟云姑娘。”钱谦益一一介绍,沈络三人也各自起身行礼。
史可法虽平日不喜这些虚礼,可第一次见面,些许礼数总是要的,见沈络几人行礼,史可法也一一拱手回礼,道:“侍郎平日家可不轻易交友,竟然会结交沈使君,想必是有过人之处,不过今日几位来找我,可是有何事情?”
听见史可法这样一说,沈络四下里看看,见这茶厅之中也就这五人,便从怀中拿出陈圆圆的那封信来,交到史可法的手中,说道:“尚书大人,沈络这番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史可法闻言“哦”了一声,便接下那封信件,打开来仔细看起。
待到史可法读罢,脸上却没有一丝波澜,将那封信慢慢放到身边茶几上,便问道:“使君,我姑且随侍郎一同叫你一声小友罢。沈小友啊,这封信所寄无姓,落款无名,可里头字字句句都是在弹劾我朝重臣,满篇皆是军机,这里头的真伪可否相信?若是只有一些零碎表象,可不敢随意下定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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