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在凌河驿,沈络被那冰冷河水浸泡,从鬼门关中走了一遭,抢回一条性命之后便无甚气力,虽说在之后身体有所恢复,但依旧对拿起重物有些力不从心。那日方一入军营,又被笞十藤,更是气力不支。
枪盾阵型,便是要求所有人整齐结阵,小旗在前,兵丁在后,组成一个横十人,纵十人的百人方阵,才能与敌军展开阵战,所有人左手持盾,右手持八尺短枪,且不说短枪就有十斤重量,那盾更是有近二十斤,短时间拿握还好,阵战操演短则半个时辰,长则小半日,时间一长,沈络的双手便不自觉地开始颤抖起来。
军阵之中,出现一个晃动的人,整个战力便会大打折扣,若是遇上更强力的军阵,只会是连一丝抵抗的实力都没有,从而演变成一场单方屠杀,这对于进攻、防守或压阵来说,都会功亏一篑。因此,沈络这般颤抖,此时显得格外扎眼。
军阵百户早就发现沈络的问题,一开始还以为是新兵参训,再正常不过,可是一连数天依旧如此,便觉察出不对头来,每次操演时都会有意去沈络跟前,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直到后来的每次休息间隙,百户都会将沈络留下,单独操练。
可沈络身上的积病,却又怎是能十天半月能够锻炼出来?时间一长,百户被沈络气得差点儿将他给砍了,当即转头向千户禀告,请求调离沈络。不过虽说沈络只是一个小旗,但任命调动均要由卫指挥使批准,千户也只得向上禀告。
这一天,晨间军阵操演方才结束,各小旗回营房,沈络才将衣服换下,便听见门口有人在呼唤他。待沈络转头过去一看,来人竟是赵小敏,看他一脸的严肃,沈络知道,他正是冲着自己操演的问题而来。
沈络一言不发,周围人都有些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看着沈络放下手中的东西,一步一步跟着赵小敏出了营房。
一路上,各种眼神向沈络看过来,有轻蔑,有同情,更有疑惑,就这样,沈络承受着各种目光,跟随赵小敏一同出了军营。
沈络与赵小敏一前一后这样走着,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一些阴沉,走了约摸三条街之后,赵小敏这才在一个茶摊旁坐下。
沈络向前一步,立于赵小敏的身边,一言不发。片刻之后,赵小敏抬起头,对沈络说道:“沈络啊,你不会是想让我这样一直仰着头和你说话罢?”
听到这话,沈络便找了赵小敏对面的位置坐下,这时茶摊老板端着两碗茶,一路小跑过来,一边放下茶碗,一边道:“二位军爷,这时你们的茶,轻慢用。”
赵小敏点点头,从襟袋中拿出四块崇祯通宝来,放在茶桌上,那茶摊老板接过通宝,一面连道谢谢,一面点头哈腰地退下了。
赵小敏将其中一碗茶又向沈络的方向推了一推,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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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面前的茶碗,慢慢喝了一口。见沈络看着面前的茶碗,没有要喝的意思,赵小敏便开口说道:“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沈络抬起头,看着赵小敏,他不知道赵小敏是怎样知道自己身体抱恙的,这个事情,连左良玉和史可法都不知道,他也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赵小敏看着沈络,笑道:“别以为我们这些军旅莽夫就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了,什么样的体格,能有什么样的气力,我们还是略能看得出来的,只是你的气力却配不了你这样的体格,若非故意示弱逃军,便是身体有恙,你是自愿入军,除了后者,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样的原因。”
沈络听后,感叹赵小敏果然不愧为如此优秀的将领,便一五一十将缘由说了出来,说罢,沈络低下头去,对赵小敏道:“将军,沈络本以为操练一段时日,便能有所好转,可如今依旧是这样,沈络有罪。”
赵小敏听沈络这番话,便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从军报国,何罪之有?只是杨百户不知你的身体,对你操训方法不得当,这怎么又能对症下药?”
沈络看着赵小敏,一脸惊讶的神色,不信地问道:“将军,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体还能够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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