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想要将其接过来,但是丫头从小性子倔,不愿意离开那山中祖屋,向来是只有在哪里她才能感受到亲人的温暖吧。于是后来我便是送了一只小狗过去与丫头为伴,那小狗便是现在的阿青。然后也时常过去探望,教丫头医术。而丫头也没有让我失望,小小年纪便是医术了得。后与我一同在这乡里乡间和那城里行脚医治病人,倒也是有了名声,受人尊重与爱戴。”
“这么些年来,我从未断过寻求医治丫头先天顽疾的办法,但是还是茫然无序。原本听闻了天心貂的踪迹,想要抓住一试。不过在你诉说了天心娘娘的事情后,我便是知道,就连曾经是仙的天心娘娘都束手无策,更遑论是一只畜牲了。”
“如今我已经是毫无办法,实在是愧对我那老友与侄子侄媳他们啊~”
黄老面色惨然的唏嘘一声,眼中湿润,任谁眼见着自己视若孙女的人即将逝去,心中定然都不会好受。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每一个老人都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钟鸣默然,他的心中此刻也是堵得慌。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苏然面前表现得太过压抑与悲伤,那只会让她感到不适和难过。于是将心中想法说与黄老听,黄老也是答应了下来。
午时,钟鸣将苏然从房内拉了出来,坐于桌椅上。只见这时,黄老一副喜笑颜开的端着一钵肉香浓郁的鸡汤出来,后又从灶房内端出几碟小菜。
对着苏然高声道:“苏丫头!怎么样?老头子许久没有下厨,这手艺可还行?”
苏然闻言一笑,说道:“黄爷爷的做菜的手艺一直都是极好的。不过苏然还是最喜欢黄爷爷小时候为自己煲的那碗肉粥。”
黄老摆手一笑:“嗨!今日屋里没有那山猪肉,等明日我去张猎户家去要一点,到时候保管为你煲一锅香喷喷的肉粥!”
钟鸣在一旁一笑:“那小子我可就是跟着有口福了?”
黄老没好气的看了钟鸣一眼:“什么口福?你小子难道还想不劳而获?那可没门!这砍柴烧火的功夫你是没跑了。”
钟鸣无奈一笑,看着苏然道:“苏姑娘,你看这黄老!就跟哪奸商似的,不肯与人便宜。你可得嘴上多叨一下他才行。”
苏然掩嘴一笑,随后便是收起了笑容。仔细打量着钟鸣与黄老,看着他们在一旁如家人般吵闹。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家人般的温暖。
心中没有悲伤,反而是庆幸的,在生命的尽头,能够得到自己一直以来都不敢奢求的东西,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一时间眼中含泪,喜极而泣。
钟鸣与黄老见此,连忙手忙脚乱的问候关心起来。苏然将脸上的眼泪擦拭,随后笑着解释道:“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所以不由自主的就...”
黄老与钟鸣对视一眼,眼中沉重,但是面上却是表现得轻松自在。
看着一旁一个劲个儿为自己夹菜的钟鸣,望着其温润的眼眸,苏然心头一颤,不过赶忙将那股情绪压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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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三人温馨地度过了三天。而在第二天的时候,黄老也是依据承诺为苏然熬了一锅肉粥,惹得苏然一阵高兴。或许是在向张猎户家借肉时说漏了嘴,一时间苏然活不过数日的消息便是在这乡里乡间传了出去。导致每天都有大量的乡民提着肉食聚集在黄老的院门前想要探望。那些曾经得到过苏然救治的人,诸如杜二郎、赵铁柱他们,尽管腿脚不便,但是还是不远万里的翻过几座山头走了过来。
这些人来到院门前后,便是被钟鸣与黄老驱走,并且叮嘱了一些事情,示意他们像往常一样便可,不要给苏然心中添堵。
乡里的众人在黄老这里得到确认后,皆都眼眶湿润起来。更有甚者,直接在院门处大声哭泣。被黄老一顿喝斥,生怕屋内的苏然听到了。
三天过后,苏然的身子也是每况愈下,起初还能够下地行走,如今却是下不得床,整个人气色虚弱,也没有胃口,连菜粥都喝不下去。且在床上时不时会虚弱的痛呼嘤咛,看的钟鸣与黄老分外难受。黄老更是在无人处老泪纵横,暗自流泪。
夜里,黄老将一脸疲色的钟鸣叫了出来。钟鸣这两日每日每夜都守在苏然的病床旁,不敢离开半步,更是没有休息,生怕苏然出了什么变故。
来到院落,只见黄老整个人都显得老态龙钟的样子,如今心力交瘁,也无怪乎他会如此。
对着钟鸣沉声道:“我观苏丫头的气色与面貌,怕是捱不过明日午时。我有一事想要求钟小子你。”
钟鸣一怔后,说道:“黄老但说无妨,只要是我钟鸣力所能及之事,定然做到!”
黄老深吸了口气,缓缓道:“其实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苏丫头已经对你暗生情愫。”
钟鸣眼神闪烁,不语,
黄老接着道:“我不求你也对丫头有那情爱之情,只求你能够在她最后一刻陪在她身旁。好让她了无遗憾、安详的离去。你能答应我吗?”
钟鸣哑然,随后说道:“我对苏姑娘的情感...” 顿了一刻后继续道:“我答应黄老便是。”
黄老欣慰的点了点头:“那么你们便启程吧,苏丫头以前便与我说过,想要去一处长满绚丽山花的地方。如今那处地方已经有了,只是在离这很远的地方。现在启程,在明早之前应该是来得及。”
钟鸣怔愣后,便是也没有说什么。回屋背起此刻轻如鸿毛,正陷入昏睡之中的苏然,依循着黄老给的路线,举着火把便是朝着那山上走去。
只见那山道上此刻竟然火光通明。每隔一段距离便是有一位乡民举着火把,像是特意在为钟鸣指路一般。钟鸣没有犹疑,将背着的棉被裹得更紧了一些,让苏然不会在这寒夜里受凉,便是沿着火光通明的山道走了上去。
每经过一位乡民,其都会默默的注视着钟鸣背后昏睡的苏然,眼中有感激,也有伤感。
到达山顶时,天已经开始白亮。只见这里到处都开满了那姹紫嫣红的山花。看着脚下的新泥,便是不难猜出,这山花都是乡民们自发上山采集后移植过来的。
钟鸣眼中湿润,乡民的情感质朴,转头望着依然在熟睡的苏然,来到崖畔的花丛中坐下,将苏然抱于怀中,望着远处那山间迷蒙的白雾与云层怔怔出神。
过了没多久,只见怀中的人儿传来一声嘤咛,苏醒了过来。
苏然虚弱的睁开双眼,望着眼前的钟鸣,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眼中有所疑惑。
钟鸣见苏然醒来,低头轻柔的捋了捋其的秀发,说道:“这时乡民们为你栽种的花海,喜欢吗?”
苏然再次艰难地环视,随后看着钟鸣眉眼一弯:“喜欢的。”
看着面色泛白的苏然,钟鸣怜惜一笑:“等下便是日出了,我们一同看那太阳自云海中升腾可好?你可别又像之前一样,不打招呼的又睡去了。”
苏然望着抱着自己的钟鸣,眼中湿润。
钟鸣用手将苏然眼角的泪珠抹去,调笑道:“怎么就哭了?像一个小孩子似的。”
苏然转而一笑:“从哪大雪山出来后,我便是多了许多记忆,关于天心娘娘。我不知道我是她,还是我是我。亦不知道你是他还是你就是你。这使我很苦恼。”
钟鸣闻言,收起了笑容。认真地看着苏然,柔声道:“你就是你,我也就是我。我们都不是别人,不要多想。”
苏然虚弱的喘了口气,低声道:“真的吗?以前每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总会心中悸动的,总会有一股令我害怕的情感出现,这应该是她的情感吧?亦如现在一样,我看着你,总是心中欢喜的。这都不是我自身的感情对吗?”
钟鸣怔神,环着苏然的手一颤。望着其疑惑求解的眼神,怔愣了许久,方才说道:“可能是吧!”
只见钟鸣怀中的苏然像是舒了口气般,眼中开始模糊迷蒙,喉间哽咽不清的说道:“那...那便好,我怕如果是我自身的情感的话,会...让你感到不适呢。如此就好。” 说着嘴中的粗气越发的明显起来。
钟鸣听了后眼神一颤,眼眶有些湿润,将抱于怀中的苏然紧了紧,看着已经开始泛着金色的天边,对着苏然强自笑道:“你看!天就快亮了,太阳已经出来了,这漫山的山花都在等着与你一同见证这一时刻呢。”
苏然眼睑半阖,只感觉睁开眼睛都好费力劲儿,嘴上尽力拉扯开来:“那天边的云霞真...好看呢...真想一直看下去……” 语气越来越弱,说完后眼睛便是闭拢了起来,鼻翼上也再没了生息。
钟鸣感受着苏然垂落无力的手,闭目,抽噎着喘息了几声。望着天边的初阳,双目中不由得流下泪来。
就在这时,从哪灌木从内,走出一位位乡民,看着此幕,皆都沉默,眼中含悲。
一旁的黄老见着如此,也早已经泪流满面,无法言语。
太阳照常升起,云霞依旧绚烂。但是于乡间百姓们来说,他们却是失去了一位救死扶伤的仙女;一位出现在自己身旁,早已经习以为常的亲人。
正在这时,只见数道惊呼从乡民口中响起,将一旁的黄老从自我的悲愤中惊醒过来。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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