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四,林五,王堂,郑南生,还有众位兄弟,我问你们,可还有余力随本大当家一战?”就在古范二人与黑木直忠纠缠不清的时候,赤阳船队旗舰“飞翔的河南人”号甲板上,浑身又多了几道伤痕的康大当家已再不复先前对战争的种种不适,双目冷冷望着再次被手下部众齐心协力杀退的海贼,继而,他开始扯着自己的大嗓门对一旁或持刀盾,或柱火枪的部下们发出了源自心底的怒吼。
“愿为大当家效死!”不消说,方才的一战,已经把康林手下那些水手和卫所农兵的精气神都给打出来了,故而,当众人听到自家首领的喝问后,也不迟疑,纷纷挺直腰杆,微微扬起原本看似有些怯懦的脸庞,用他们平生最大的嗓音齐齐吼了起来。
“好,既是如此,那么一会儿就劳烦大总管率后勤甲固守本舰,防止敌人势穷夺船;剩余的兄弟,则跟康某一起去将那些可恶的海枭子杀个片甲不留吧!”康林一看士气高涨,军心可用,便也不再迟疑,立即抽出腰间的雁翎刀,对着仓皇回撤的海贼一指,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一甲的弟兄,随我来!”
“二甲的弟兄,整队,弃铳,抽刀,给我冲啊!”
“炮组的儿郎们,装填子药,将佛郎机回复原位!准备发炮攻击敌船!”
很快,当追击的命令下达之后,原本平静的鸟船甲板上顿时变得喧闹起来,各甲兵士都在各自甲长的指挥下集结起来,换上了适应近身战斗的腰刀和藤盾,沿着早就铺垫好的跳板向敌船发起了集群冲锋,而在他们的后面,一干炮组的炮手也像打了鸡血,吃了大力丸一般将一门门沉重的大炮推回原位,并且装填好火药,炮子,做好了火炮发射前的一应准备,看来,他们这回算是准备把海贼连人带船都给留下来了!
“六叔,您没事吧!”不过,待到一干持枪挺棒,士气高涨的水手们消失在甲板上之后,原本一直屹立在鸟船艉楼上,负责指挥作战的刘老六却突然毫无征兆的身形一顿,继而从口中喷出一口带着细微泡沫的鲜血!而且,更为要命的是,他的左腹处竟然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其间汩汩流出的鲜血更是将老爷子的衣衫都染成了暗紫色!
因此,在刘老六亲随的惊呼声中,原本站在甲板上准备亲自率队冲杀的康大当家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放弃了原先的想法,转身快步跑上刘老六所在的艉楼,气喘吁吁的询问起老爷子的伤势来!
难怪啊难怪,难怪这刘老爷子方才一声不吭,即使自己在不经意间抢过他的指挥权,代他指挥部下水手作战也不出声!原来,问题却是出在了这儿!
“雷虎子,你死哪儿去了,还不赶紧过来看看六叔!本大当家在这儿可警告你,若是今日六叔有半点差池,那可别怪老子拿你开刀,把你的鸟头拧下来当尿壶……”迷雾中出现,帮自己整顿招募来的卫所农兵,与廖广福一伙的海贼厮杀,拿下东海海商乔肆,指挥船队,再次与二当家指挥的海贼交战……刘老六为自己,为整个船队做的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现在都在康林脑中不停的翻腾着。为了自己,为了手下弟兄,为了整个船队,心中悔恨交加,恨不得以身相代的康大当家此刻也决不允许他老人家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事了!
“大当家,经小的初步查看,六爷身上的伤口有两处,左腹处的是被铅弹擦伤的,用烈酒清洗伤口后用干净布条包扎当保无虞,可后背这处……”很快,一个高大结实的汉子就背负着简陋的木箱一路小跑,过来检查刘老六的伤势了。不过,就当他仔仔细细检查完毕后,却给康林带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而且,为了不进一步刺激自家大首领,这个汉子还正在小心翼翼的组织着自己的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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