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拾欢才知道,连默说家中有急事,是真的急。十万火急。
四大宗门的人,趁他不在,潜入五骨墓,放火烧山。
连默要是再晚回去一刻,那满山的小狐狸,就都成了烤狐狸了。
连默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当即双倍奉还,将火引至山下,再施法下雨降雪。
四大宗门的人,前一刻被烈焰炙烤,又马上被冻在了大冰块里。想想就好惨。
拾欢去华巅的时候,特意问了谢涵,他摆摆手,
“我才不干偷袭这种没品的事,要打也正面打。”
拾欢点点头:傻人有傻福,你这榆木脑袋,救了你一命。不然,我下次来,就该给你带轮椅了。
据说,那些人,受了酷热,又受严寒,现在已经,不良于行了。
这其中,以白宗前前任宗主,也即现任宗主,芙苡她爹,白天明最惨。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身边连个端茶喂饭的人,都没有。
芙苡她后妈忙的很,整天都忙着教导弟子。听说,是位年轻力壮的弟子。
白天明在气死或者饿死之前,芙苡扔了一瓶药过来。白天明泪眼婆娑的服下,这才发觉,自己愧对女儿多年。
五骨墓需要修整,厉鬼们下山采办,百姓们都乐呵呵的欢迎了。
大火差不多烧了半座山,以连默较真的性子,必是要花不少心思和时间,修补的。
他这人,要么不做,做,就要做到最好。
以前他照顾拾欢的起居时,一个月才叠一次被子,一叠能叠一天。必须得方方正正,有棱有角。不能皱,不能歪。
拾欢最近闲的发慌。连默不来找她吵架了,开心也不来逗她开心了,就连那条又黑又肥的毛毛虫,也不知道爬哪里去了。
拾欢忍不住想,它会不会,被这树上的鸟儿给叼走吃了......
那可是大补啊!
终于,这一天,城主府热闹起来了。
拾欢坐在上位,看着底下,那衣衫不整的美人,哭的梨花带雨。她都心疼了。
美人旁边,是低着头,数手指头的锦衣少年。
美人泣不成声,几句话断断续续,说了半天,拾欢才听明白:
眼前这锦衣少年,可不是普通人,正是现任连门门主,连舒。
连元祁死后,连门也日渐没落,说是四大宗门,其实很多事,都是三大宗门关起门来协商,压根没连门什么事。
起初,大家看在连舫的老脸上,还给连舒几分面子,平时开个会什么的,也象征性的请连舒过去坐坐。
可这孩子实在是.....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你说你,装哑巴装聋子不会吗,好好的插什么嘴。
大家正在热火朝天的,商议怎么打败鬼王,占领五骨墓,找回与君仙人的仙丹,登上人生巅峰。
他来了一句,
“仙丹不是只有一颗吗?你们找到了,归谁???”
三大宗门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视线全部集中在,连舒一个人身上。
连舒被瞧的浑身不舒服,低手,数手指头。
从那以后,人们都知道了,连门有个门主,正事干不了,闲事管不了,到哪都多余。别说其他宗门的人,就是连门的下人,也敢欺负他。
要不是有位连长老,衷心耿耿,连舒怕早就被赶出来了。
其实,连连长老心里也苦啊,算上所有,活着的,能喘气的,能沾上一点连氏血脉的,除了书呆子连舒,便只有那五骨墓的鬼王连默了。
连门世代以猎鬼为己任,最后要是请回了一位鬼王,当门主。他不用想也知道,列祖列宗们,会从坟墓里跳出来,掐死他!
是以,连长老只能尽心竭力的,护持连舒,可任他任劳任怨,呕心沥血,也还是出了事。
原来,连舒已至十四,到了娶亲的年纪。他虽然是个书呆子,可门主的身份摆在那里。高门大院的闺阁千金,虽看不上他,可连门的贱籍丫头,却动了歪心思。
这丫头偷溜到了连舒房里,勾引不成,心生二计,竞自己撕破了衣裳,大哭大喊,引来众人围观。
这下,连舒百口莫辩,事实上,他那张嘴,除了惹祸,也干不了别的了.......
连舒一言不发,只顾数手指头。
气得连长老,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直接背过去!
十个!
不就十个嘛!
我也没见你,比别人多长几个手指头啊!
一惹祸,就数手指头,数了这么年了,还数不清???!!!
连长老本着息事宁人,多一事不如没有事的心态,做了主,让那丫头给连舒做个填房。
那丫头喜不自胜。
又听连舒说,“我不要填房,我只娶妻。”
丫头呆了,乐呆了......
连长老傻了,气傻了......
他手中的拐杖,还没来得及发挥它,教书育人的伟大作用,连舒又幽幽道,
“我娘说了,我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给我指了一门亲事。那才是我以后的妻子,除了她,我谁也不要。”
连长老追问,“是哪家的姑娘啊??”
“忘了,时间太久了。”
。。。。。。。是挺久的,不是吗?
那时候,人家还在他娘肚子里呢?
连长老气极反笑,“不怪你不怪你,怪我,怪我,怪我没有早点,把你扇回你娘肚子里,让你好好回忆,你娘到底给你定了哪门亲事?!!!”
在是非未断,黑白不明之前,人们总是习惯性的,站在弱者一边。
连舒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拾欢魂穿谢晚心后,对她曾经的遭遇,都感同身受,她之前也是这样,总是站在人群中央,受人唾骂。
拾欢有些难受,不知是同情,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是同情连舒这孩子。
“城主大人,这烁阳城属您最大,如今连门仗势欺人,奴婢就指着您主持公道了。您也是女人,便该知道,一个女人失了名声,是活不下去的,请城主大人万万替我做主。”
拾欢暗自惊讶:这叫翠雯的丫鬟,倒是牙尖嘴利的,以退为进,来逼我就范啊。要是常人,肯定也就顺杆子下了,可拾欢是谁,她从不走寻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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