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大典定在了金秋,瓜果丰收的时候。
若说当太子、太子妃时还算自由,等成为皇帝、皇后,想出宫就麻烦多了。
趁着当下还算方便,祁烁和林好一起出宫,去看一看建成不久的女学。
二人先去了靖王府,没让下人通报,一进门就见靖王拎着个鸡毛掸子追着祁焕跑。
祁焕见到祁烁,如同见了救星:“大哥,你怎么才来!”
眼见小儿子呲溜躲到祁烁身后,靖王高举的鸡毛掸子只好放下,脸上瞬间挂上笑容:“烁儿,阿好,你们回来啦。”
瞧瞧,郎才女貌,多好的儿子媳妇啊,老四家的了!
“来看看您二老。二弟又惹什么祸了?”祁烁笑问。
靖王一听火气又冒上来了:“你问问他干得好事!不知从哪儿听说杨家姑娘去游山,蹲到树上去偷看人家,结果掉下去摔在杨家姑娘面前,被人家当作登徒子险些送官。”
前不久靖王夫妇给祁焕与才回京的封疆大吏杨国安之女定了亲,算是解决了小儿子的终身大事。
靖王一想杨家把小儿子送回来的情景,就觉得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祁焕一听这个就委屈了:“父王,您当初与母妃可是两情相悦,大哥与大嫂也是两情相悦,怎么轮到我就直接定了?不公平!”
“什么直接定了,不是让你们见过吗!”
“就见了那么两次,哪能看出杨姑娘真正性子——”祁焕一顿,回过味来,“不对啊,杨姑娘又不是没见过我,怎么还劈头盖脸一顿打?她是不是故意的!”
靖王与祁烁对视一眼。
嗯……或许吧。
靖王突然心情好了不少。
咳咳,总算有人接班管着这小子了。
靖王妃走过来,拉过林好的手:“让他们闹,咱们进去喝茶。”
林好笑看祁烁一眼,随靖王妃进了屋。
“宫里忙不忙,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凡事都有专人安排,还算省心。您身体都好吧?妹妹出嫁了,要是觉得闷就给我传信。”
祁琼几个月前出了阁,偌大的王府冷清了不少。
听林好提到祁琼,靖王妃有些不好受。
原本女儿出嫁,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儿媳,等有了孙子孙女也不失热闹,现在可倒好,只剩一个不着调的还差点被人家姑娘退货。
“阿好,有动静么?”靖王妃拍拍林好的手,视线在她小腹处落了落。
换了寻常女子,听了这话多半会不好意思,林好大大方方一笑:“还没呢,若有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您。”
靖王妃更郁闷了。
她就喜欢阿好这爽利大方的性子。
“不用急。在北地时曾听一位名医说过,女子年纪大一些再生产,对母子都有好处……”靖王妃讲了一些怀孕生子方面该注意的事。
林好认真听着,丝毫不觉得不耐烦。
她与靖王妃心中都清楚,等她成为皇后,回靖王府的次数就不多了。
靖王妃当然可以进宫去,可到底不如在家里说话自由。
没有留下用饭,祁烁与林好在靖王夫妇外加祁焕不舍的目光下离开,去了将军府。
二人陪老夫人用过午膳,便去了女学。
女学离无香花露铺不远,闹中取静,是座不小的宅子。
到这时,京城不少人都知道了这家女学是太子妃联合一些贵女办起来的,比一开始林好办的专门招收伙计帮工子女的学堂受欢迎多了。
特别是富贵之家,忙不迭把家里姑娘送来,想着万一得了贵人青眼,有个好前程。
林好并不介意这些人家的心思,在她看来,若是本没机会读书识字的女孩儿因此得了读书的机会,就是女学的意义所在。
正是午歇的时候,学堂里一声声蝉鸣,大部分女学生都在小憩,也有一些活泼好动的在树荫下玩耍。
林好与祁烁由山长陪着四下走动,听山长讲着女学最近的各项事宜。
快走到一丛青竹时,林好脚下一停。
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女背靠修竹席地而坐,正聚精会神看书。
山长笑道:“那孩子叫常玉儿,家境虽寻常,但自打入学特别勤勉。”
林好点点头,转了方向不欲打扰认真读书的学生,就见一人匆匆赶来,对少女说了些什么。
少女起身随来人去了。
见林好目光追逐二人,山长道:“那是书院负责传话的杂役,看样子有人找她。”
少女去的方向正是女学大门的方向。
本就到了离开的时候,林好对偶遇的小少女生出些好奇,于是也往外走去,等迈出女学大门,就见墙根处一对年轻夫妇拉拉扯扯,要带少女走。
门人喝住那对夫妇:“还是上学的时间,你们这是干什么?”
男人露出个笑脸:“我是她哥哥,家里活儿多,接她回去。”
年轻妇人泼辣得多,冷笑道:“一个丫头片子,读书有什么用,没得浪费银钱。”
山长皱眉。
林好压下过去的念头,看少女如何反应。
少女脆生生道:“我读书的束脩是爹拿的,没有花哥哥嫂嫂的钱。”
妇人呵了一声:“爹出远门把家里余钱都带走了,可没多的银钱供你读书了。你跟我们回去照顾一下你侄儿们,好歹也帮衬一下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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