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峨啊,你应该骄傲,你们,我们,都应该骄傲,我们心中怀有至高无上的爱。不被爱又有什么大不了,痛苦是痛苦。我原先也不明白,后来转念一想,爱一个人的初衷,是想要那个人过的好吧。只是因为太爱了,怕失去,所以想要从那个人身上找到爱自己的痕迹,填补内心的恐惧罢了。爱与被爱,有一个就是万幸了。因为有爱,才会有被爱。怎么来说,是不是我们这些有爱的人更加幸运。痛就痛吧,人生不止红尘。”
白骨生肉,画峨化出身脸来。那是一张冷漠的脸,如同寒冬的冰冷,让人看一眼就寒气透骨。
“你看上去不像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孩。”
“女孩?”杨净苦笑一声:“我都二十九了......”
“二十九?那一定是个很苦的年纪吧......现在想来,我对那人竟没有一丝怨恨,他原本就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是我自怨自艾往死胡同闯,将自己逼疯。这些话,早有人告诉我们就好了。浪费了多少光阴,再也无法()轮回了。”
“为什么?”
“早已过了轮回时间,如今只有魂飞魄散的归宿,哈哈哈,好可悲啊,我觉得我们好可悲啊……”
泪水如泉涌,包含太多,落在地上,在心里砸了个坑。
杨净心中甚是悲哀,替她们悲哀。这群可怜的人,在那暗无天地的绝望中,忍受多少痛苦,却终是一场空。
这下流的泪,是哀悼她们。
“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在一件事里执念太深,人便可悲。人生百态,苦乐相伴。那些长得美的女子,被人玷污轻浮的时候,你可不想是她。不要觉得自己可悲,不过活一场。有什么办法让你们的灵魂得以轮回吗?”
“是我们执念太深……可惜啊,看透能有几人。谢谢你,杨净。我们只求灵魂得以安息,不奢求轮回为人。”
画峨的身形渐渐透明,从她体重飘散出数百个面貌不一的灵魂,围在山谷中。
其中一个灵魂飘过来,亲吻了杨净的脸颊。
“你是谁?”
“我是画峨。”
“你很好看。”
“这是灵魂。很早就想吻他,把这个念想放在你身上不会怪我吧。”
“荣幸之至。”
“傻丫头,别哭了。他不会死的。这个诅咒解开的法子就是被爱的人愿意为爱他的人牺牲。”
接着,那些灵魂一一下来亲吻了杨净的脸颊。
“替我们好好去爱。”
所有灵魂,随着晨曦一起消失。
“杨净。”
回眸,还是那双温柔的双眼。那人站在那里,遗世独立,朝着自己微笑。
杨净从地上爬起,用尽全身力气奔过去。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画峨篇
“哇哇哇——”
一个婴儿呱呱坠地,剪断脐带,彻底与母体分离。
这是武家第二个孩子。
“这孩子怎么这么丑。”
昏暗的土屋里,一节短烛毫无生气的挤出一苗光。产婆将孩子裹上布料,推开门,给门外等候多时的短小精悍的男人看。
男人看了一眼,神情晦暗不明。产婆欲将孩子递给男人,男人先一步进门,走到虚
(本章未完,请翻页)
脱的妻子身边。
“是个女孩,真丑。”
“小孩子刚出来都是这样,数月就白胖了。”
“也许吧……”
屋外北风呜呜,一直闹腾到第二天清晨,才消停。
岁月也如北风,呼啸而过,只留下冰碴子,往人的心里堆。
“画峨,吃完饭去割猪草。”
“凭什么我去!哥哥和妹妹都没事,让我一个人去?”
啪!一巴掌毫不留情拍在肥胖的脸上,妇人恶狠狠的盯着画峨道:“胖的跟猪一样,家里好的都让你吃了,做点事叽叽歪歪,怎么这么自私?”
从记事以来,不知道挨过母亲多少巴掌。但好像天生反骨,画峨从来学不会顺服。
砰的一声放下下饭碗,又挨了一扫帚,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背上残破的竹篓,踏上西边的路。
在西边,有一处塘,名草马塘。据说,这草塘要一百匹马才能围起来,所以名为草马塘。
清晨,缥缈的雾气在草尖凝结成露珠,吊弯了草茎,砸中一只甲壳虫。
呼啦——,这些优柔的草被一双脚无情踩踏。一只鹞鹰盘旋而过,俯瞰,一望无垠的绿草地如一张绿纸,被一只沾了白色的墨水笔浅浅画了一撇。
画峨将篓子和镰刀丢在地上,躺下,望着蓝蓝的天空。
这时候的太阳,还是很温柔的。
很多问题在她脑海里萌生。今天,是她的生日,所有人都忘记了,只有自己记得。九岁,是个什么样的年纪。她不知。邻居家九岁的儿子在读书,另一家又在干农活,不过大多数女孩子都在家里跟着母亲做家务。只有她,从五岁那年跟着母亲出来割猪草,之后每年就是自己独来。她并不讨厌出来割猪草,这里很安静,令人心旷神怡,她只是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出来。
“呀!”
一声惊呼,把画峨吓得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
“啊,是个活人……”
面前站着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孩,白白净净,不是村里的孩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抱歉,没吓着你吧。”男孩声线轻柔,如同轻风拂过。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这么温柔细语。
画峨摇摇头,心砰砰跳着,也不知羞,目光不曾离开过面前的男孩。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27418/669589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