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卫士进来禀报:“启禀大人,门外有一自称尹良仕的人求见大人您,他说有非常紧要的机密大事要当面禀奏大人。”
“哦?”卫鞅和孟兰皋对望了一眼:“尹良仕!快传他进来。”
很快,卫士领着一怀抱小匣子年约五旬的干瘦老者进来。
老者近前躬身施礼道:“小人尹良仕参见左庶长。”
卫鞅审视着不速之客,道:“你就是兵马司粮库库司尹良仕?”
尹良仕:“正是小司。”
卫鞅:“你有何事要见本官?”
“这……”尹良仕目视左右:“恳请大人……屏退左右。”
卫鞅会意,示意孟兰皋带众库司先退下;“伯玉,你把他们先带出去吧。”
蒙兰皋:“喏。”
孟兰皋有些不悦地望了尹良仕一眼,悻悻地退了下去。
尹良仕明显感觉到了,颇有些不安,忙解释道:“只因此事关乎小司的身家性命,且又涉及到朝延机密,恐传扬出去有伤国体,故而小司才请大人屏退左右,还望大人见谅。”
卫鞅点点头:“本官明白你的苦衷,本官不怪你,有什么话你只管道来就是。”
尹良仕仍心有余悸,转弯抹角地说道;“其实小司所要说的情况……大人恐怕早就有所掌握……
大人昨夜巡视军营粮库,必然发现了不少的严重问题……”
卫鞅一摆手:“你不必有所顾忌,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一一不用害怕,一切自有本官为你做主,你只管大胆讲来就是。”
尹良仕唯唯诺诺:“哎,哎……既然有大人为小人做主,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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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也就不再有所顾及了。大人一定察觉出这军营粮库收支粮食数目,与实际相差悬殊,难以吻合……”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折叠起来的布帛,呈递上来:“大人请看……”
卫鞅接过,不解的问道:“这是何物?”
尹良仕:“这上面所记的内容,均是前任陆库司与小人私下里纪录的一笔笔暗帐,这上面详细罗列着哪年哪月哪日每一次进出军粮的真实数目,这也是子都一伙人所犯罪行的罪证啊……”
卫鞅颇为意外:“噢?你和陆库司为何要主动收集子都的罪证?”
尹良仕叹道:“说来惭愧,小人哪有如此高洁,这全是前任陆库司的功劳呵!小人只不过是受人之托,秉承陆库司的遗志罢了。”
卫鞅讶然:“噢?”
尹良仕:“大人有所不知,小人与陆库司乃刎颈之交,陆库司为人耿直,嫉恶如仇,对于子都等人欺上瞒下,滥用职权中饱私囊之行径深恶痛绝,于是便暗自记录下子都历次盗卖倒军粮的详细帐目,准备向朝廷检举子都。小人虽不满子都之流所为,但却无陆库司那般胆气,小人也曾规劝陆库司,子都手眼通天,要他千万小心行事,以免惹火烧身。可是,陆库司他决意孤注一掷,在去御史台之前,他曾找到小人,说倘若他搬不倒子都,可能会有去无回,他托我念在故交份上,代为照看其家小,并且,他还将这份用血写的罪状交由小人保管,说万一他此行不谐,日后倘有机会,让我再代为转交朝廷。小人虽胆小怕事,但也并非无血性之人,于是就答应其请求。陆库司他拿着誉抄的材料去了御史门,结果这一去……”
二
监察御史衙署。
监察御史浏览着陆库司呈递的检举材料,怒形于色:“可恶之极!没想到朝廷竟出了这般害群之马!真是罪该万死!”
陆库司欣喜若狂:“还望大人秉公处置,为国锄奸。小人先代天下百姓谢过大人。”说着,伏地行了个大礼。
监察御史微微一笑道:“陆库司,你不必谢我,此乃本官职权所在,理当秉公而办。只是你所检举之事,关系重大,本官还不能单凭你一面之词就草率而定,本官还需详加核实。你且先回去,随时听候本府传唤。”
“这……”陆库司满腔热情顿时化为冰霜,他犹豫着:“大人,只是……”
“唔?”监察御史眉头一皱,问道:“你还有何事要说?”
陆库司:“小人还有一个请求……小人此行是冒着全家性命而来的,还望大人为小人保守机密。”
监察都史笑道。“这个你只管放心好了,本官以人格作担保,一定会为你保密的。陆库司,你要相信朝廷嘛。”
“……”情绪失落的陆库司冲御史作了个揖,涩声道:“如此……小人就告退了……”
监察御史点点头:“好,好。”
心里总觉得不踏实的陆库司,步履沉重地向堂外走去,每一步都似灌注了铅块般沉重。
目送陆库司远去的背影,监察御史嘴角闪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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