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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多脑海中有许多古老的记忆,不论是现在看来脏污到极点的领主房间,还是隐士给她指出的最后之所,都常常令她迷失其中。此时她拿着霍尔蒙克斯的核心站在中都的边境线旁,不由得又想起了天使的故事。
当年被封进棺材的时候,天使还没降临,等她的棺材板被撬开,她已经在这个世界了。仔细想来,她初遇这些长着羽翼的物种也是在诺沃契尔卡斯克。
虽然被封存了许多个世纪,虽然无光海消亡的命运还是没有避免,但他们至少避免了当奴隶的命运,至少让都天使成了废墟里苟延残喘的可怜虫。
那么,既然那个小女孩得以存在的将来没有坍缩到现实,反而是某种意义上完全相反的将来坍缩到了现实,她是否会彻底消亡呢?如今她是否还存在呢?卡西多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她思考着一切,思考任何能想到的东西。
当黎明在东方露头时,卡西多总算到了附近的临时情报站。她爬上山坡,穿过茂密的森林和山涧小道,最终来到地下堡垒入口。这地方依旧安静祥和,不过杂草的芒刺不停刮擦着裤脚,荨麻也带着灼烧感划过体肤,还是让她感觉很痛。
这个奥泽暴刻意加强了自己的感受和痛觉,这事简直匪夷所思。奥泽暴这种东西本来是没有痛觉感受的。
干嘛要刻意追求痛苦呢?
她受了伤,需要尽快找个地方休养,虽然身体丢失不会影响她分出去的意识之种,但她希望尽可能把这个奥泽暴带回去。脑域那边世界的结构性崩溃太彻底,很多珍惜物种比呈现出岛群的无光海难找得多。
虽然脑域的人总说他们观念封闭落后,阶级划分也很离谱,但他们对待自己的世界可比脑域那边发了疯的嫁接怪物温柔多了。如果不是天使来得太早,无光海本来可以往其它行星群体迁移,而不必指望先行者文明建造的行星中转站,——中转站里盘踞的孽怪和异象实在太多了。
她推门而入,从黑漆漆的走廊一路往前,推开主卧的门,顺手阖上。床铺就在前方,她已经包扎过了伤势,只要稍作休息就能恢复过来。那一刀划开的似乎不止是血肉之躯,还有其它什么东西,不过她没心情管这事了。
她趴倒在床上,觉得自己昏昏沉沉。她听见了脚步声,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她怀疑自己在做梦,或者有了幻听,不过等她勉强抬起头,她看到了一个人。
“当年那条狗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丢了,”那声音说,“但现在我这条狗你是想偷走她吗,卡西多?”
卡西多发现自己立刻清醒了过来,想着:当时那条狗?现在这条狗?
“我不喜欢别人带走我心仪的东西,卡西多。”她继续说,“看来你受过的苦还不够多,不够让你明白有些东西是不能乱碰的。”
一个陌生人站在她的床前,编成辫子的红色长发,阴郁的黑色中都制服。卡西多困惑地眨了下眼。她确实完全陌生,但她的话语让她想起了不好的东西。
那时候她还是他,还是个地方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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