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指点在那个呆滞如雕塑的女孩眉心,精神波动像是潮水般散开,燃烧的木料的火焰熄灭,躁动的热量和上杉绘梨衣体内的龙血一起消失,光滑白皙的额头上五芒星亮了,它缺了三个角,摇摇欲坠。
随着轻轻的颂唱声,元素的力量倒灌,那些残缺的元素自动补齐,冰雪消融的声音流淌在上杉绘梨衣的血管里,仿佛什么东西和她融为一体了。
“teacher!”瑰丽的眸子忽然亮了,上杉绘梨衣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像一朵盛开的花扑向陆离。
好闻的檀木香味涌了过来。
陆离拥抱了他的学生,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对于他的时间流速来说,分别不过月余,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他已经消失了两年半。
短暂的拥抱之后,陆离转身对着那些熟悉的和没见过的人问好,“源稚生、越师傅,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教授。”源稚生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差点跌倒。
“你小子终于回来了。”上杉越也是满脸欣慰。
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毕竟就是洛基穿越熊本城的精神封界,都需要引起不小的动静。而陆离的抵达悄无声息,甚至治好绘梨衣也是举手投足的事情,这个世界只有他拥有这种能力。
“我应该早点回来的。”陆离歉然一笑,忽然一怔,“你长高了,绘梨衣。”
他用手轻轻抚向上杉绘梨衣的头顶,手掌平移,一条笔直的线对上眉梢。离开前上杉绘梨衣穿着罗马鞋就是这个身高,而如今她赤着双脚,甚至还高了一点点。
“是你变矮了,teacher。”上杉绘梨衣的回答让人忍俊不禁。
陆离摇摇头,无声地笑笑,这一幕颇有些当年在卡塞尔学院他那间办公室发生过的一样,很熟悉又令人心安。
“教授,绘梨衣的病……”源稚生忧心忡忡地问。
“她体内的炼金矩阵被我修复了,并且完美地融入了身体里,以后再也不用担心绘梨衣受伤,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了。”陆离说。
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当初的那场治疗只能说差强人意,不过以那时陆离的能力来说已经是完美的了。时过境迁,此时已经得到了全部树枝,陆离修改了治疗方案,让他的学生再也不用担心今天这一幕的重演。
“谢天谢地。”上杉越轻轻吐了一口气,然后才将目光转在地面上,“他们是……”
地面上躺着两具尸体,正是陆离从空而入时随手丢到地面上的,他们身上冒着青烟,还穿着作战服,一点也看不出龙化特征。
“一个是开枪狙击绘梨衣的人,另一个是没有修改戒律人偶的人,他们都是克隆体,被我随手杀了。”陆离取出了单视眼镜,晃了晃,“这是能分辨克隆体与本体身份的仪器,还有一种配套的退化药剂。”
住宅内,蛇岐八家的众人望着那个眼镜,神色各异。
“它们就交给你了。”陆离将图纸和样品全部送到了源稚生手里,“这些东西经过实验,非常好用,制作起来也没难度。我相信宫本志雄率领的岩流研究所,能完美的还原出来。”
“不愧是教授,”源稚生低声感慨,他当然能认识到这两种东西将如何影响战局,“不过……它的……它的……制作难度……”
后半句有些吞吞吐吐的。
倒不是源稚生大家长不信任部下,岩流研究所的确在过去的两年里立下了汗马功劳,比肩卡塞尔学院装备部。但不久前的教训历历在目,陆离所谓的‘没什么难度’,恐怕是不少人终其一生也难以望其项背。
“这个你不用担心,图纸都是最简单的傻瓜版教学,只要懂一点炼金术就能还原出来。”陆离早就考虑到了一切可能。
“那就好。”源稚生松了一口气,将资料转交给犬山贺,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瞳孔紧缩,“熊本城外围……”
“熊本城不用担心。”陆离随意地挥手,“我这次带来了两个帮手,他们负责击退这次入侵,来之前我特意去了极渊一趟解救了另一位学生。他和楚子航联手,那些死侍根本不值一提。”
源稚生面露喜色,紧握的童子切终于松开了,掌心全是汗:“夏桑和楚君都到了,的确不用担心熊本城了。”
楚子航是蛇岐八家的朋友,而夏弥则是蛇岐八家的恩人。在两年前,洛基对于白王血裔发动了最狠毒的攻击,企图把这个国家沉到太平洋里面去,是夏弥深入极渊支撑了板块,同时被封印在古高天原旧址。
夏弥已经融合了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她现在的力量等同于神话中的死神海拉。
“路君来了吗?”源稚生追问。
“那倒没有,他去了德国,校长和路鸣泽在北美,我们几个负责扫灭龙族的军团,这几天满世界的乱转。”陆离说,“我不能待太久,下一站是韩国。”
“teacher你又要走?”上杉绘梨衣的语气低低的。
这次上杉小姐没有去拽陆离的衣袖,倒是让这位教授有些不适应。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明白了,上杉绘梨衣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呆萌可爱的小女孩了,她能分辨孰轻孰重,不会提一些孩子气的要求。
“没办法,这辈子就是劳苦命。”陆离转头,声音温润,“不过杀死尼德霍格之后,就没有这么多事了,我还等着在英灵殿看你们穿学士服呢?”
“真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上杉绘梨衣瑰红色的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气。
源稚生和上杉越这对父子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瞳孔中看到了苦涩。这是美好的愿望,龙类因为这些强有力的援军会有彻底灭亡的一天,或许尼德霍格也是,但人类和混血种真能回到那个相安无事的时代吗?
或许不会了。
和平共处是奢侈的,恐怕一场战争结束之后,就是另一场战争的开始,永无休止的贯穿双方的延续,直到一方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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